“你不嫁——”李公子话音未落,突然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锦津只觉眼前一花,那支枪已“啪嗒”落地,方才还嚣张跋扈的李公子此刻正被阿宽踩在脚下,脖颈被皮鞋压得青筋暴起,活像只翻不过身的王八。
“阿宽!”锦津急忙去拉他的衣袖,“我们走吧。”
她声音轻得像片羽毛,生怕刺激到此刻浑身戾气的阿宽。
李公子涕泪横流地求饶:“锦津…...是我瞎了眼…...快让你未婚夫…...咳咳.…..放开…...”
他竟哭喊着叫起娘来,活脱脱个没断奶的娃娃。
锦津的手刚碰到阿宽的手臂,这个方才还煞气冲天的男人立刻像被烫到般松了力道。
她牵着他往外走时,能感觉到他的手臂在微微颤抖。
夜风拂面,锦津浑然不觉自己还攥着阿宽的手腕,而阿宽早已魂飞天外,那只被她握住的手腕火烧似的发烫。
他恍惚觉得被牵着的不是手臂,而是他剖出来的一颗真心——这颗心跟着她从张掖辗转到京城,还要陪她走过往后无数个晨昏。
可他终究不敢说出口。
云泥之别的身份像道天堑横在中间,他给不起钟家大小姐凤冠霞帔的富贵,只能把汹涌的情愫死死压在心底。
今日这场戏他心知肚明,那句“未婚夫”不过是小姐借来遮羞的幌子,但此刻他任由这个美丽的谎言在胸腔里发酵,那三个字像串银铃,在他耳畔叮咚作响,久久不散。
月光如水,将锦津苍白的脸色映照得近乎透明。她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两片阴影,眉宇间的倦意如同被雨水打落的梨花,透着支离破碎的美。
方才赌场的闹剧像一把钝刀,将她出游的兴致割得七零八落。
“大小姐,我送您回去?”阿宽的声音轻得像怕惊扰月光。
他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胳膊从锦津手中抽离,又悄悄退后半步,在两人之间筑起一道恰到好处的距离。
这些细微的动作里藏着多少克制,只有夜风知晓。
锦津恍若未觉,径直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真皮座椅冰凉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寒颤,她深吸一口气才道:“送我回绣坊吧。”声音飘忽得像一缕烟。
发动机的轰鸣撕碎了夜的寂静。阿宽专注地握着方向盘,目光始终停留在前方蜿蜒的路面上。
锦津闭着眼,那恼人的引擎声却在她脑海里横冲直撞,搅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她抬手揉了揉眉心,指甲上淡粉的蔻丹在月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赌场的事......”锦津忽然开口,又迟疑地顿了顿,“别告诉别人。”
阿宽微不可察地点点头,下颌线条在阴影中显得格外坚毅。
车停了。
锦津被突如其来的红光刺得睁开眼。绣坊门前,两盏绛纱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将“锦津绣坊”的匾额映得忽明忽暗。
那暖光本该令人心安,此刻却照得她眼眶发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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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赌场遇险[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