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栖镇的傍晚,风里还带着些砖石的气息。
曾经热闹的戏台旧址,如今搭起了高高的脚手架,成了一片忙碌的工地。
夕阳把脚手架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散落着残砖碎瓦的地上,像一幅破碎的画。
傅沉舟就在那脚手架上。
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灰色工装,裤腿卷到膝盖,露出的小腿上沾着厚厚的泥。
手里拿着刻刀,正小心翼翼地在戏台顶部的木架上雕刻着什么。
夕阳的光落在他脸上,把他下颌的线条照得格外清晰,也把他眼角的疲惫照得无所遁形。
他已经在这里待了一个多月了。
关掉云栖镇的改造项目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申请重建那座被他亲手毁掉的戏台。
审批过程很不顺利,周镇长找了他好几次,话里话外都是不满:“傅大建筑师,这都拆了又建,不是瞎折腾吗?”
傅沉舟没解释,只是一遍遍地修改方案,一次次地跑审批部门,硬生生磨了下来。
重建戏台的工人都是他从附近古镇找来的老匠人,他自己则成了最笨的那个学徒,跟着师傅们学木工,学雕刻,学那些他曾经嗤之以鼻的“老手艺”。
他的手又添了不少新伤,被木刺扎到,被刻刀划伤,都是常事。
但他没喊过一声疼,只是晚上回到临时搭建的工棚里,用碘伏草草处理一下,第二天继续上工。
戏台的藻井是最难的部分。
傅沉舟几乎把所有时间都耗在了这上面。
他翻遍了林教授那里所有关于藻井的资料,对照着江逾朝当年修复时留下的模糊照片,一点一点地琢磨,一刀一刀地雕刻。
手里的刻刀还是那把他从云栖镇老宅带出来的,江逾朝爷爷留下的那把。
刀柄被他摩挲得发亮,像是有了温度。
“傅工,天黑了,要不先歇了吧?”下面的老匠人喊了一声。
傅沉舟抬头看了看天,晚霞已经褪成了深蓝,几颗星星冒了出来。
他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沙哑:“再刻会儿,把这部分完成。”
他低头,继续手里的活。刻刀在木头上滑动,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在这寂静的傍晚,显得格外清晰。
怀里的布包里,露出一角木头,是当年被推土机碾碎的花窗残片,他一直带在身上。
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脚手架下不远处,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傅沉舟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手里的刻刀差点掉下去。
是江逾朝。
他穿着一件深色的外套,背着工具箱,站在那棵被保留下来的老槐树下,远远地望着戏台。
夜色有点暗,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傅沉舟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正在雕刻的藻井位置。
他怎么会来?
傅沉舟的心里又惊又喜,还有点慌乱。
他下意识地想整理一下自己凌乱的衣服,又觉得多余。
他现在这副样子,满身泥土,手上带伤,和当初那个不可一世的建筑师判若两人。
江逾
第10章 国际知名建筑师(10)[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