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暖阁里炭火烧得旺,朱标正伏在案上,朱笔悬在一份摊开的河道急报上方。
他后腰僵得厉害,不自觉地绷紧肩背,像张拉满的弓。
门外小太监通传:“徐国公到。”
朱标猛地抬头,见马淳身影已立在门边。
“舅舅?”朱标搁下笔,撑着桌案站起身,动作有点急,扯得后腰一抽,眉心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
他没顾上揉,反倒紧走几步到马淳跟前,拂开袍袖就要行晚辈之礼。“您怎么来了?外甥失迎……”
马淳一步上前稳稳托住他手臂,触手冰凉。
“殿下。”
朱标执意往下躬了半分身子才直起腰。
“是父皇请您来的?”他问着,目光里已经透出几分了然。
“嗯。”马淳指向旁边铺着软垫的矮榻,“陛下忧心殿下腰背旧疾。诊个脉。”
朱标没二话,依言坐下,褪下半边袍袖,露出一截苍白的手腕。
他这才觉得后腰那块骨头缝里,又冷又涩的酸胀感密密麻麻泛上来,眉头不由自主地拧紧了些。
马淳手指搭上寸关尺,沉而稳。
目光低垂,只专注于指下那细微急促的搏动。
脉象滑而弦,急促,像绷紧后又松开的弓弦,带着无力的虚浮。
朱标后腰的肌肉绷得死紧,指尖下的皮肤透着凉气。
马淳没说话,收回手,打开药箱。
取出针囊,一排银针在炉火映照下闪着幽微的冷光。
他绕到朱标身后,手覆在他后腰僵硬处,隔着厚实的衣料,准确地按在穴位上。
力道不轻不重,揉进去。
掌根下的肌肉硬得像块石头。
朱标先是紧绷,随后一股滚烫的热流顺着那点揉压渗透进去,猛地一松,闷在喉咙里一声极短的“唔”。
“忍一下。”马淳声音平稳,手下不停。
指腹顺着脊柱两侧几条暗沉的筋络推下去,像推开淤塞的河道。
朱标只觉得那几股酸胀刺痛的浊气被揉散了,一股暖烘烘的劲儿顶上来,从尾椎一路爬升。
腰背上,那块压了他几天几夜的沉重寒石仿佛瞬间裂开几道缝隙。
他微微合上眼,任那股热气在骨缝里游走,一直绷得像琴弦的肩颈渐渐软塌下来,长长舒出一口气。
冷汗和燥意一并被逼了出来。
针囊捻开,三寸毫针夹在指间。
马淳手快,几乎没看清他动作,几点寒星便已准准钉入朱标后腰与肩背几处大穴。
朱标只觉得几道尖锐的酸麻胀痛猛地窜开,像无数条小蛇钻入肌理深处,激得他额角突突直跳,牙关瞬间咬紧。
那点尖锐过去,汹涌的暖流随之奔涌而至。
被针扎中的地方像通了暖泉,汩汩的热流冲向四肢百骸。
积郁在胸腔里、塞在喉咙口那种喘不过气的憋闷感,竟被这几针生生破开一条路。
马淳站在他身后,指腹捻转针尾,极其细微地引动针尖下的气。
朱标闭着眼,眉头拧紧又松开,汗珠顺着鬓角滑下来,滴在领口。
他微微咬着下唇,硬扛着那股钻筋透骨的尖锐。
太狠了。
那针刺下去,带着股不容拒绝的狠劲儿,硬生生把缠在骨头缝里的寒气给挑散了,痛得钻心,可偏偏那痛过后,松快得像刚卸掉千斤重枷。
他额角的汗珠汇聚成大颗滚落,手指无意识地在膝盖上攥紧成拳。
时间在针尖捻动中流淌。
朱标紧闭的眼皮下,眼珠滚动着,仿佛陷进一场无声的风暴里挣扎。
好一阵子,那针尖下的尖锐才转为温热。
马淳手快如电,起针无声无息。
手指搭在他后颈风池穴附近,揉按了几下。
“松开了。”马淳道。
朱标猛地睁开眼,像刚从深水里挣扎出来的人,用力吸了一口气。
他这才发觉自己
第255章 马淳又要给朝堂开药了[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