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魏明德率先跪下行礼,魏成超和魏大宝连忙跟着跪下。虽然景帝是魏丞相的外甥,但君臣有别,与以前单纯的亲情关系有了质的变化。
景帝没有立即叫起,而是用冰冷的目光将三人从头到脚扫视一遍。
殿内静得可怕,只听得见铜漏滴水的声音。
景帝缓缓转身,魏成超刚好悄悄抬眼,却正对上景帝如刀般锐利的眼神,吓得他立刻低下头去。
景帝面色阴沉如水:“爱卿平身。”
他的目光扫过魏成超底下的头,最后深深的落在魏丞相身上。“朕今日接到边关急报,北关又生异动。”
“啊?”魏明德神色一凛:“陛下,边关怎又……”
“不急。”景帝抬手打断,忽然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天色已晚,朕已命人备了晚膳,咱们边吃边谈。”
他看向魏成超,“听说成超近来常在勾栏听曲?那里的歌姬确实不错。”
魏成超背后一凉,连忙跪下:“臣……臣只是闲来无事,消遣!”
“消遣?哼!”景帝突然冷笑,画风突然急转而下,声音不大却如惊雷炸响,“你可知罪?”
魏成超浑身一颤,额头重重磕在金砖上:“微臣愚钝,不知陛下所指何事……”
“不知?”景帝猛地将手中密报掷在地上,纸张哗啦一声散开,“那朕来告诉你!京城上下都在传,你锦绣坊的商队勾结北关元帅曹雄,向突厥运送上百车粮草!”
魏丞相闻言大惊,顾不得刚平身站起又连忙跪下,而且直视景帝:“陛下明鉴!这必是有心之人构陷!”
他忽然想起今日与同僚在腾云楼用膳时,仿佛听人议论说苍州王是冤枉的,谋反是另有其人。
他还记着上次苍州王在腾云楼揍魏成超的事,当时他轻蔑一笑,没当回事,没想到火现在烧到了自家身上。
“闭嘴!”景帝一掌拍在案上,震得砚台里的墨汁溅出,“朕还没问你!”他转向脸色煞白的魏成超,“说!锦绣坊的商队可曾去过北关?”
魏成超咽了口唾沫,声音发颤:“回、回陛下,锦绣坊要做生意,商队自然要行走各方,应该……去过北方……但那是为了收购皮毛药材……”
“收购皮毛?”
景帝冷笑一声,摄人的目光几乎要将魏成超的身体盯出个洞来,突然抓起桌案上的一本账册扔“啪!”一声扔到他的身上。
“这是朕命人刚从锦绣坊取来的账册,你给朕解释一下,为何你锦绣坊去年从北关购入的皮毛不足百张,却运去粮草上千石?”
账册砸在魏成超肩上,他手忙脚乱地接住,翻开一看顿时面如土色。
他不过是一个挂牌掌柜,每日不过随便去锦绣坊和鸳鸯簪随便逛逛露个脸。他哪里会看什么账册,又哪里关心锦绣坊会去哪些地方进货?
“还敢狡辩!“景帝站起身,龙袍下摆无风自动,用话语诈他:“暗卫已经查到,你名下三支商队上月从荆州出发,打着进货旗号,实则满载粮草……”
“我名下?”
魏成超一惊,瞬间明白过来是韩蕾在作祟。这就是韩蕾要让他做挂牌东家的真正的目的。
可这是一道送命题,左右他都不得好。
韩蕾现在是苍州王妃,如果供出韩蕾,那他就是与苍州人勾结谋反。
但若不共出韩蕾,他又是与北关驻军元帅曹雄勾结,通敌叛国。
魏成超一时陷入了僵局。
他偷瞄了一眼景帝,颤抖着身子,脑子转得飞快,试图寻找破局的方法。
这时,魏大宝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像是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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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帝锐利的目光立刻转向他:“魏大宝,你咳什么?心虚了?”
“草民不敢!”魏大宝以头抢地,“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景帝步步紧逼,“朕还听说,荆州哗变的逃兵全都逃往苍州,难道不是……”他故意拖长声调,“全都屯在你名下的宅院里吗?”
稍显冷静的魏丞相,此刻终于按捺不住:“陛下!此事定有误会!犬子与魏大宝平日虽有些纨绔习气,但绝不敢通敌叛国啊!”
景帝眯起眼睛:“哦?那丞相解释解释,为何这么巧?逃兵藏匿在前,商队运粮在后,这两件事都与你魏家有关?”
景帝气势逼人,问话一句接着一句,殿内气氛凝滞得令人窒息。
魏成超的锦袍后背已被冷汗浸透,他忽然想起什么,急声道:“陛下!那些宅院……那些宅院都是被清水县令骆海查抄的呀!小人一家现在还借住在叔叔家啊!”
“真的是抄没吗?”
景帝突然弯腰凑近魏大宝,面对面的凝视他,那摄人的目光似要将他看穿一般。
“你的家在苍州,而成超运送的粮草也是经过苍州送往突厥,荆州大量的逃兵哪儿都不去,偏偏逃往苍州,而且全都屯在你的房屋里。你来告诉朕,这一切都是巧合吗?你敢说你和成超之间没有串通一气?”
景帝的分析,字字在理。魏成超和魏大宝互相对视一眼,百口莫辩。
“说啊?”景帝咄咄逼人。
说?
说什么呀?
魏大宝那个冤哪!为何什么倒霉事都落到他的身上?
魏大宝瘫软在地,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魏成超也连连喊冤。
魏丞相见状,老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突然重重叩首。
“陛下!老臣愿以项上人头担保,此事背后必有隐情!恳请陛下给老臣三日时间,定查个水落石出!”
景帝盯着这位两朝元老,眼中的怒火渐渐转为深不可测。
“好!”景帝深吸了一口气,“丞相既如此保证,咱们也算是一家人,那朕便相信于你,你们先回去吧!丞相你查你的,朕也要派人彻查。但愿丞相你的结果能与朕的结果相符。”
“谢……谢陛下……”
“多谢陛下……”
三人连连谢恩后,因为双腿发软,互相搀扶着离开皇宫。
景帝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眯起了眼。
他嘴上虽然说着相信他们,可怀疑种子已经种下。
景帝深吸了一口气,颓然坐回书案后。
他觉得自己做这个皇帝可真难!
不但老天跟他作对,现在就连自己的家人都跟他作对。
没那个金刚钻,就别揽这个瓷器活儿。
早知道,当初他就不削尖脑袋抢这个皇帝之位了,还没他当徐州王来的逍遥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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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百口莫辩[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