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杀?这一剑下去,阿恒的蛹衣上,将再添一道狰狞的撕裂!那无声的“哥哥”呼唤,将变成绝望的哀鸣!
荆棘在太阳穴深处疯狂搅动,带来几乎令人昏厥的剧痛,却无法驱散这灵魂层面的酷刑!
“对…不起…”一个破碎的、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从涵婓染血的唇齿间挤出。这三个字,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带着血的味道。
在少年战士的骨剑即将触及他喉咙的瞬间,涵婓闭上了眼睛。
骨刺覆盖的右手,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如同闪电般刺出!
噗!
利刃入肉的闷响。
温热的液体溅到了涵婓的脸上,带着浓重的铁锈味。
没有想象中的剧痛。他猛地睁开眼。
只见那少年战士的动作彻底僵住,眼中的深绿幽光如同风中残烛,剧烈地闪烁了几下。他低下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前——涵婓覆盖着骨刺的右手,精准地贯穿了他的心脏!鲜血正顺着骨刺的缝隙,汹涌地喷涌而出!
少年战士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眼中的绿光彻底熄灭。最后一丝神采回归,那是一种极致的茫然、痛苦,还有…一丝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如释重负般的解脱?
他沾满血污的嘴唇极其轻微地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但涌出的鲜血堵住了他的喉咙,只发出“嗬…嗬…”的气音。
涵婓的血瞳死死盯着少年战士的脸,看着他眼中最后一点属于“人”的光彩彻底熄灭,感受着手掌中那颗破碎心脏最后几下微弱的搏动。他亲手扼杀了一个孩子!一个本该拥有未来的孩子!一个他曾经从废墟里救出来的孩子!
“啊——!!!”涵婓猛地抽回手,少年战士的尸体软软地倒了下去。涵婓踉跄着后退一步,如同受伤的野兽般再次发出凄厉的嚎叫!额前的“罪”字印痕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太阳穴的荆棘疯狂汲取着这灭顶的痛苦,维持着他摇摇欲坠的站立。
杀戮,在绝望中继续。
每一次骨刃挥出,每一次生命在手中熄灭,都伴随着血镜中那无声的撕裂景象!涵婓如同一个被设定好程序的杀戮机器,在血雾弥漫的裂谷中,在骸骨灯塔幽蓝与血镜猩红交织的光影下,亲手斩断一个又一个被血契操控的、熟悉的面孔!教头、老兵、年轻的战士…每一个倒下,都像是从他灵魂上活生生剜下一块肉!
他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狠厉!骨刃撕裂空气的尖啸声连绵不绝!血花不断在他身边爆开!仿佛只有这疯狂的杀戮,才能暂时麻痹那灵魂被反复撕裂的剧痛!他周身弥漫的杀意越来越浓,越来越冰冷,如同实质的寒流,让周围残余的初代军战士都感到心惊胆战。
玄甲挣扎着靠在冰冷的崖壁上,胸前的伤口在毒素侵蚀下变成了一片骇人的青黑色。他看着涵婓如同疯魔般在血雾中穿梭、杀戮的身影,看着他太阳穴处疯狂搏动、已经浸染了鲜血的荆棘,眼中充满了巨大的悲痛和无力。他知道涵婓在承受着什么,那是比凌迟更残酷的刑罚!
终于,最后一个被血契控制的亲族战士,在涵婓无情的骨刃下倒了下去。那是一个身材魁梧、脸上带着一道巨大伤疤的壮汉,涵婓记得他曾是护卫队最勇猛的队长。此刻,他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溅起一片血泥。
裂谷入口处,暂时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净世梵音那持续不断的、令人烦躁的嗡鸣,以及浓重得令人窒息的血腥味。
涵婓站在原地,剧烈地喘息着。白发被血污浸透,一缕缕贴在惨白的脸上。覆盖着骨刺的双手,兀自滴落着粘稠的血液。他脚下,是堆积的、穿着血灵战甲的尸体,那是他亲手制造的修罗场。
骸骨灯塔的魂火似乎也黯淡了几分,幽蓝的光芒无力地穿透着浓重的血雾。
悬浮的血镜中,那惨白的人蛹表面,已然布满了十几道纵横交错的巨大裂口,如同一个被暴力撕扯开的破布娃娃。粘稠的脓血和绿色的液体不断从裂口中渗出,将整个镜面视野都染得一片污浊粘腻。裂口深处露出的那些酷似涵婓年少时的苍白皮肤,在脓血的浸泡下,显得更加诡异和令人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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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吗?
涵婓的身体微微摇晃了一下,一股巨大的、几乎要将他压垮的疲惫和灵魂深处的空虚感,如同冰冷的潮水般席卷而来。太阳穴的荆棘似乎也耗尽了力量,搏动变得微弱,带来的剧痛稍稍缓解,却留下一种更加深沉的麻木。
他缓缓地、极其僵硬地低下头,看向自己沾满同族鲜血的双手。骨刺上的血液还在滴落。一滴,两滴…砸在脚边那魁梧壮汉的尸体上。
就在这时!
异变陡生!
那具刚刚倒下的、魁梧壮汉的尸体,毫无征兆地动了一下!
紧接着,如同提线木偶般,以一种完全违背人体结构的、关节反向扭曲的诡异姿态,硬生生地从血泊中“立”了起来!
尸体脖颈处被涵婓骨刃切断的伤口还在汩汩冒血,头颅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歪斜着,几乎要掉下来,仅靠一点皮肉连着。那张布满血污、带着巨大伤疤的脸上,肌肉僵硬地抽动着,挤出一个极其扭曲、极其诡异的笑容。
然后,一个声音,从那断裂的、不断涌出血沫的喉咙里,硬生生地挤了出来!
那声音嘶哑、破碎,带着骨头摩擦般的咯咯声,完全不是壮汉生前的声音!更像是…青冥那冰冷、带着无尽嘲弄的语调,透过这具残破的尸骸发出:
“哥…哥…”
尸体歪斜的头颅,僵硬地转动着,那双早已失去焦距、浑浊一片的眼珠,似乎“看”向了涵婓的方向。
“为…何…”
那断断续续、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继续响起,每一个音节都带着浓重的血腥气。
“杀…我…?”
“哥哥为何杀我?”
轰——!!!
这句话,如同亿万道血色雷霆,同时在涵婓的脑海、心脏、灵魂深处炸开!
他刚刚亲手斩杀的,是青冥操控的傀儡!但此刻,这傀儡发出的质问,却直指他内心最深、最痛、最无法面对的恐惧——他所有的杀戮,无论是敌人还是被操控的同族,最终伤害的,都是他拼死想要保护的弟弟阿恒!
“不…不是…”涵婓踉跄着后退一步,血瞳中翻涌起剧烈的风暴,痛苦、愤怒、被玩弄的暴戾,还有一丝几乎被这残酷质问击溃的脆弱,“不是我…是青冥!是他!!”他嘶吼着,仿佛要说服自己,也仿佛要撕裂这残酷的幻象。
然而,那具由壮汉尸体化成的傀儡,脸上那扭曲诡异的笑容却更加扩大。它断裂的脖颈处,肌肉和血管如同活物般蠕动着,发出令人作呕的“咕噜”声。更诡异的是,它那张布满血污和伤疤的脸,肌肉和骨骼竟然开始缓缓地蠕动、变形!
伤疤在消失,刚硬的线条在变得柔和…几息之间,那张脸…竟然变成了涵婓自己的脸!一张和他此刻苍白、染血、充满痛苦与暴戾的脸,一模一样的脸!
“哥哥…”那张酷似涵婓的傀儡脸孔上,露出了一个混合着痛苦、不解和深深怨毒的诡异表情,断断续续地质问着,“为…何…杀…我?”
这景象,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狠狠刺入涵婓的灵魂!他仿佛看到了被禁锢在人蛹中的阿恒,透过这具傀儡,在向他发出泣血的控诉!
“闭嘴!!”涵婓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被这直击灵魂的拷问彻底激怒!所有的理智,所有的克制,在这一刻被彻底焚烧殆尽!一股毁灭一切的暴戾从血瞳深处汹涌而出!他猛地抬起覆盖着骨刺的右手,毁灭性的能量在掌心疯狂汇聚,就要不顾一切地轰向这具亵渎的傀儡,将这残酷的幻象连同青冥的嘲弄一起彻底碾碎!
就在他掌心狂暴能量即将喷薄而出的瞬间!
那具顶着涵婓面孔的傀儡,那只僵硬、沾满血污的右手,却极其突兀地、极其缓慢地抬了起来。动作僵硬得如同生锈的机括,五指以一种怪异的姿态紧紧攥着,仿佛握着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
然后,在涵婓那凝聚着毁灭风暴的血瞳注视下,在骸骨灯塔幽蓝魂火的映照下,那只攥紧的、沾满血污的手,极其缓慢地…松开了。
啪嗒。
一个小小的、被血浸透的物件,从它松开的手指间滑落,掉在尸体脚边冰冷的、浸透鲜血的碎石上。
那东西很小,沾满了暗红色的血污,但在幽蓝魂火的映照下,依旧能隐约看到金属的光泽和…一个熟悉的轮廓。
涵婓掌心凝聚的毁灭性能量骤然一滞!他血瞳猛地收缩,如同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击中!
他死死盯着那个从傀儡手中掉落的物件。
那是一枚…小小的、沾满血污的…银锁片!
锁片的样式…那边缘磨损的弧度…那大小…
和玄甲拼死护住、交给他的那一枚…一模一样!
不!不仅仅是样式!当那锁片掉落在碎石上,沾染的血污被震开少许,露出了锁片一角时,涵婓看得清清楚楚!
那上面…刻着一个字!
一个歪歪扭扭的、用稚嫩手法刻下的字!
“恒”!
是阿恒的银锁片!是涵婓亲手刻字的那一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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涵婓如同被施了定身咒,整个人僵在原地。掌心凝聚的毁灭能量无声地溃散。翻涌着暴戾与毁灭的血瞳,此刻只剩下巨大的、无法理解的惊愕与…一丝被更深沉的恐惧攫住的冰冷!
为什么…为什么这具由青冥操控的、由他亲手斩杀的傀儡尸体手中…会有阿恒真正的银锁片?!
玄甲拼死护住的那一枚,此刻正冰冷地贴在他的胸口!那这一枚…又是从何而来?!
青冥的嘲弄?新的陷阱?还是…某种残酷的暗示?
就在涵婓心神剧震、僵立当场的瞬间,那具顶着涵婓面孔的傀儡尸体,脸上那混合着痛苦怨毒的诡异表情,突然如同水波般荡漾了一下,扭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清晰无比的、属于青冥的、冰冷而充满恶意的冷笑!
这冷笑在傀儡脸上只停留了不到一息,随即,整具尸体如同被抽空了所有支撑,瞬间坍塌下去,化作一滩粘稠污秽的、冒着气泡的黑红色血泥,散发着浓烈的腥臭和腐朽气息,迅速渗入地面的碎石缝隙中,只留下那枚沾满血污的银锁片,孤零零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在幽蓝魂火的映照下,反射着微弱而执拗的、冰冷的光。
裂谷中一片死寂。只有净世梵音那永不疲倦的嗡鸣,如同背景般持续着。
涵婓僵硬地站在原地,血瞳死死盯着地上那枚染血的银锁片,仿佛要将它烙印进灵魂深处。他太阳穴的荆棘停止了搏动,只留下阵阵麻木的余痛。额前的“罪”字印痕黯淡下去,却又仿佛比之前更加沉重。
玄甲挣扎着,用骨刀支撑着身体,踉跄地挪到涵婓身边,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到了地上那枚染血的锁片。他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瞬间失去了最后一点血色,比胸口的毒伤还要惨白。
“主…主上…”玄甲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和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惧,“那…那锁片…是真的!”
他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涵婓,声音因极度的震惊和某种可怕的猜测而剧烈颤抖:
“玄甲拼死护住的那一枚…此刻…还在您怀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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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弑亲者[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