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烁着幽蓝寒光的窃魂针“叮当”一声掉落在碎石上。
涵婓的目光甚至没有在那刺客的残尸上停留半秒。他一步踏出,人已出现在痛苦低吼的帝君兽身旁。手掌带着一层浓郁的血光,毫不犹豫地按在帝君兽侧肋那灰败的伤口上。血契的力量汹涌而出,霸道地驱逐、湮灭着侵入帝君兽体内的异种能量。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帝君兽体内那股阴寒的侵蚀之力在血契的灼烧下剧烈挣扎、消散。
“吼……”帝君兽巨大的头颅蹭了蹭涵婓的手掌,发出低沉而虚弱的呜咽,燃烧着火焰的瞳孔紧紧盯着涵婓,传递着担忧和催促。它肋下的伤口在血光覆盖下,灰败的色泽正在缓慢褪去,但新鳞的生机显然遭受了重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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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溶洞的另一侧,靠近崩塌区域边缘的位置,再次爆发出刺目的幽蓝光芒和剧烈的爆炸轰鸣!
轰!轰!轰!
这一次,是三处几乎同时炸开!
混乱的尘埃尚未落定,新的死亡之花又在初代军的队列中绽放!又有三个潜伏的刺客在混乱中引爆了自身或携带的傀儡尸爆!显然,这是一次精心策划的连环刺杀!目标不仅是涵婓本人,更是要最大限度地摧毁这支刚刚获得、尚未完全掌控的初代血灵军!
“混账!”涵婓眼中血光大盛,狂暴的杀意几乎要化为实质。他身形如电,再次扑向新的爆炸点,血契之力疯狂涌动,试图强行压制混乱,揪出潜藏的老鼠。
就在他掠过一片被爆炸掀起的碎石堆时,眼角余光猛地瞥见一点微弱的异样反光!
在碎石和污血的掩埋下,一根细长的、近乎透明的针体半露出来,针尖还残留着一丝未散尽的幽蓝寒芒。正是之前被帝君兽撞歪、未能完全激发的那枚窃魂针!它没有被爆炸摧毁。
涵婓五指虚空一抓,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将那枚细针从污秽中摄起,悬停在他眼前。
针体细若发丝,通体晶莹剔透,仿佛由最纯净的寒冰凝结而成,内部却隐隐有幽蓝色的能量如活物般缓缓流动,散发着阴毒刺骨的气息。当涵婓的目光落在针尾时,他的动作,他周身狂暴翻涌的血光,甚至整个溶洞内尚未平息的混乱与痛苦嘶嚎,都在这一刻诡异地凝滞了一瞬。
针尾末端,并非光滑的收束,而是极其精巧地雕刻着一个微缩的图案——那是一座悬浮于齿轮与火焰之上的微型熔炉,炉口喷薄着精细的星点光芒。图案虽小,却纤毫毕现,每一个细节都透着精工巧匠的非凡技艺,带着一种冰冷而高效的机械美感。
天工坊!
这个徽记,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涵婓的瞳孔深处!他的呼吸有那么一刹那的停滞,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铁手狠狠攥住!
洛红衣的产业!那个刚刚在腐骨渊底喂他喝下可能含有血蛊的药液、又在血契领域濒临崩溃时毅然献祭自己的声音、以鲜血在他掌心写下“值得”二字的洛红衣!
背叛?受控?还是……更深的谋划?无数冰冷的念头如同毒蛇,瞬间噬咬上他的思维。额前的“罪”字灼热滚烫,几乎要燃烧起来,与心脏处传来的阵阵冰冷刺痛交织在一起。
“呃…呃啊……”一声压抑着极致痛苦、如同砂纸摩擦的嘶哑声音自身后传来,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
涵婓猛地转身。
洛红衣不知何时已冲到了他身后不远处。她显然也经历了爆炸的冲击,红色的衣裙多处撕裂,沾染着尘土和暗色的污迹,脸颊上有一道细小的血痕。她的脸色苍白得吓人,嘴唇剧烈地颤抖着,那双总是含着复杂情绪的美眸,此刻死死盯着涵婓手中悬浮的那枚窃魂针尾部的天工坊徽记,瞳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巨大的痛苦,还有一丝…被最信任之人怀疑的、近乎绝望的委屈。
她想说话,想辩解,想嘶喊。但她的喉咙里只能发出更加破碎、更加痛苦的“嗬嗬”声。献祭声音的代价如同无形的枷锁,将她所有激烈的情绪死死封禁在体内,只能化作汹涌的泪水,瞬间决堤,大颗大颗地滚落苍白的脸颊。
她踉跄着向前一步,伸出的手剧烈地颤抖着,沾满了尘土和不知是谁的血污,急切地想要抓住涵婓的手臂,想要触碰那枚带来致命猜忌的细针。她拼命地摇头,泪水随着动作飞溅,眼神里的哀求几乎要溢出来。
涵婓站在原地,如同一尊冰冷的石像。手中的窃魂针悬浮着,尾部的天工坊徽记在洞窟磷火的映照下,反射着冰冷而刺眼的光芒,像一只充满恶意的眼睛,嘲弄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洛红衣无声的泪水滴落在他染血的战靴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她沾满血污的手指,颤抖着,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决绝,猛地抓住了涵婓冰冷的手腕!
她的指尖冰凉,带着爆炸后的尘土和血腥气。她用尽全身力气,指甲几乎要嵌入涵婓的皮肉,牵引着他那只握着窃魂针的手,艰难地、颤抖地移向她自己的胸口——心脏的位置。
然后,她松开了涵婓的手腕。沾血的食指,带着一种惨烈的决绝,猛地戳向自己剧烈起伏的心口!一下!又一下!每一次戳刺都沉重无比,在她单薄的红色衣衫上留下一个又一个清晰刺目的、带着尘泥的暗红指印!
仿佛在用这无声的、近乎自残的方式,泣血控诉:“杀了我!若是我背叛,你现在就剜出我的心看看!看看它是不是被青冥的咒印污染了!”
涵婓的手臂被她抓着,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体的剧烈颤抖和那戳向心口的绝望力量。灰败的白发下,他的眼神剧烈地波动着,额前血红的“罪”字灼热滚烫,仿佛要燃烧起来。血契的力量在体内疯狂奔涌,带着毁灭一切的冲动,却又被某种更深的、冰冷刺骨的疑虑死死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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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红衣停下了徒劳的戳刺。她急促地喘息着,胸口起伏不定,那些暗红的指印在她心口的位置显得格外刺目惊心。她猛地抬起泪痕狼藉的脸,再次死死盯住涵婓的眼睛。然后,她沾满血污的食指,带着一种近乎燃烧生命般的力气,狠狠地在涵婓的手掌上划动起来!
粗糙的指腹摩擦着掌心,带着血和尘土的粘腻感。剧烈的刺痛传来,但涵婓纹丝不动,任由她书写。
第一笔,横折——一个扭曲的“不”字轮廓在掌心浮现。
第二笔,竖钩——是“是”!
她写得那么用力,那么快,仿佛要将所有的冤屈、所有的忠诚、所有无法言说的痛苦和坚持,都刻进涵婓的骨血里!
“不是我!”三个歪歪扭扭、饱含血泪的字迹,带着灼热的温度和粘稠的触感,清晰地烙印在涵婓的掌心。每一个字都像一团小小的火焰,烫得他灵魂都在颤栗。
写罢,她仿佛耗尽了所有的力气,身体晃了晃,却倔强地没有倒下。她只是仰着头,泪水无声地冲刷着脸上的血污,死死地看着涵婓,眼神里有哀求,有绝望,更有一种孤注一掷的、近乎殉道般的坚持,无声地质问:“你信不信我?”
涵婓的手掌微微蜷缩,那三个血字如同烙铁般灼烫。他低头看着掌心,又缓缓抬起眼,迎上洛红衣那双被泪水洗得异常清亮、却盛满了惊涛骇浪的眼睛。溶洞内,爆炸的烟尘尚未完全落定,初代军伤兵的压抑痛哼和碎石滚落的窸窣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压抑的背景。
帝君兽拖着受伤的躯体,缓缓走到涵婓身侧,巨大的头颅蹭了蹭他的手臂,发出低低的、带着担忧的呜咽,燃烧的兽瞳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残余的士兵。那些在爆炸中幸存、身体残破却依旧挣扎着重新列队的初代血灵军战士们,也沉默地围拢过来。他们身上带着爆炸留下的焦黑伤口和粘稠黑液,空洞的血瞳在幽暗中闪烁,如同无数点鬼火,无声地注视着他们的主人,以及主人面前那个无声泣血的女子。
忠诚?还是下一场背叛的前奏?洞顶的水珠滴落在涵婓灰败的白发上,冰冷刺骨。他缓缓抬起那只烙印着血字的手,指间还夹着那枚尾刻天工坊徽记、闪烁着幽蓝寒光的窃魂针。
就在他手指即将收紧的瞬间——
噗通!
一声沉闷的跪地声打破了死寂。一个距离稍远、半边身体被炸得焦黑、露出内部非金非骨奇异材质的初代军士兵,毫无征兆地重重跪倒在地。他低垂着头颅,破损的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声,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
紧接着,如同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
噗通!噗通!噗通!
以那个跪倒的士兵为中心,周围的十几个初代军战士,无论受伤轻重,竟接二连三地、动作僵硬地跪伏下去!他们深深地将头颅埋向冰冷潮湿的地面,身体因某种内在的剧烈冲突而无法控制地颤抖着,破损的喉咙里挤出压抑而痛苦的嘶鸣,汇成一片诡异而令人毛骨悚然的低音潮。
这并非整齐的朝拜,更像是一种被强行触发、源于血脉深处的某种本能反应!仿佛有无数根无形的线,在暗中拉扯着他们的躯壳,强迫他们做出这屈服的姿态!
涵婓的目光骤然锐利如刀,瞬间穿透混乱,死死锁定了那个最先跪倒的士兵。血契的感知疯狂扫过,在那士兵因剧烈颤抖而微微敞开的破碎皮甲领口下方,颈后那片相对完好的灰白皮肤上——
一个极其微小、形如盘绕荆棘、颜色深紫近乎于黑的诡异符文印记,正随着士兵身体的抽搐,如同活物般,一明,一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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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窃魂针[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