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上!
轰——!!!
涵婓的整个意识,如同被投入了炼狱熔炉!难以想象的剧痛席卷了每一寸思维!他看到自己的灵魂,被无数燃烧的赤金符文缠绕、穿刺、熔铸!那些符文如同最坚韧的锁链,又像最坚固的框架,强行捆缚住他濒临破碎的魂核,同时,也以一种霸道绝伦的方式,将那些失控奔涌的罪恶之力、痛苦记忆、以及血契的狂躁意志,硬生生地、牢牢地锚定、压缩、整合!
与此同时,洛红衣印在他额前的手掌,红光暴涨!她绝美的容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血色,变得透明如琉璃。她张开口,却没有任何声音发出。一股无形的、浩瀚的、蕴含着某种本源法则的“存在”,正被她从灵魂深处生生剥离!那是她的声音!是她作为“言灵”存在的根基!是她的一部分本源!
那被剥离的“声音”本质,并未消散,而是化作一道纯净的、介于虚实之间的银白色洪流,如同星河倒卷,顺着她印在涵婓额前的手掌,汹涌澎湃地灌注进涵婓的魂核之中!
“呃…唔…” 洛红衣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如同狂风中的残叶。殷红的血迹顺着她紧抿的唇角蜿蜒流下,滴落在她火红的衣襟上,晕开深色的花朵。她印在涵婓额前的手掌,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惨白,手背上青筋暴起,皮肤下隐隐透出赤金色的符文光芒,仿佛随时会崩裂开。
涵婓感觉自己快要被撕裂、被熔化、被重塑!魂核在剧痛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却又在那银白色洪流的灌注和赤金符文的熔铸下,被强行稳固、扩张!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而绝对的“秩序感”,如同冰冷的钢水,开始在他混乱狂暴的力量核心中流淌、凝固。
领域之内,天地色变!
那些疯狂滋生的黑色裂隙,如同遇到了克星,发出凄厉的尖啸,在银白洪流扫过的瞬间,如同冰雪消融般迅速弥合、消失!边缘地带扭曲模糊的空间,瞬间被抚平、加固,散发出一种坚不可摧的、暗金色的金属光泽。
狂乱舞动的灰败荆棘,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梳理过,瞬间停止了疯狂的扭动。它们的形态开始发生奇异的变化:主干变得更加粗壮虬结,呈现出暗沉如玄铁的色泽;尖锐的棘刺则收敛了锋芒,变得如同凝固的黑曜石,闪烁着内敛而危险的幽光。整片荆棘领域,仿佛从狂躁的野兽,蜕变成了沉默而冰冷的钢铁丛林,散发出更加凝练、更加沉重的威压。
“嗡——!”
一股无形却浩瀚如海的威压,以涵婓为中心,轰然爆发!瞬间席卷了整个领域!
风,停了。
飘落的灰烬,凝固在空中。
正在疯狂燃烧的红莲业火,火焰的形态被瞬间定格。
远处焦躁踱步的帝君兽,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保持着抬爪的姿势,金色的兽瞳中充满了惊骇。
那些如同石像的初代血灵军,身体更是齐齐一震,膝盖不受控制地弯曲,重重跪倒在地,头颅深深低下,不敢有丝毫抬起!他们眼中原本摇曳欲熄的魂火,在这一刻被强行稳固,虽然依旧黯淡,却不再有熄灭之虞,反而被烙印上了一层源自领域核心的、绝对服从的暗金印记。
言出法随!怒则天灾!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这一刻,涵婓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与这片荆棘领域彻底融为一体!他的意志,就是这片空间的最高法则!无需刻意驱使力量,一个念头,便能主宰领域内的一切!束缚他、反噬他的枷锁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绝对掌控带来的、冰冷无情的强大!
额前那滚烫灼痛的“罪”字烙印,此刻竟传来一丝奇异的清凉。它不再仅仅是痛苦的标记,更像是一个力量的源泉,一个法则的枢纽。涵婓下意识地张开嘴,想要尝试这新的权柄。
“静。”
一个冰冷的单音节,从他喉间吐出。
声音不高,甚至有些沙哑。
但就在这个字出口的刹那——
整个领域,陷入了绝对的、死一般的寂静!
风声、灰烬飘落声、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帝君兽沉重的呼吸声、初代血灵军铠甲摩擦的细微声响…所有的一切声音,瞬间消失了!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粗暴地抹去了这片空间里所有的声波!绝对的死寂降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法则层面的压迫感!
成功了!领域彻底稳固!权柄真正加身!
涵婓冰冷的眼眸深处,那缕暗金色的血契纹路如同活过来一般,流转着冰冷而威严的光泽。然而,力量的狂喜尚未升起,便被眼前的景象冻结。
洛红衣印在他额前的手掌,无力地滑落。
她踉跄着后退一步,身体晃了晃,仿佛失去了所有支撑的力量,软软地向后倒去。那张绝美的容颜,此刻苍白如纸,透明得几乎能看到皮肤下细微的血管。殷红的血迹染红了她的下颌和衣襟,如同雪地中刺目的红梅。最令人心悸的是她的眼睛——那双曾经顾盼生辉、深邃如寒潭的眼眸,此刻彻底失去了神采,变得空洞、死寂,如同两口枯竭的深井,再也映不出任何光影。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只从喉咙里挤出一点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气流摩擦的嘶嘶声。
她…失去了声音。
彻底地、永远地失去了她的声音。
涵婓下意识地伸出手,在洛红衣彻底倒下前,一把揽住了她的腰肢。入手是冰冷而单薄的触感,轻得仿佛没有重量。她靠在他臂弯里,长长的睫毛无力地垂下,盖住了那双空洞的眼眸,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方才那焚尽荆棘、威势赫赫的红莲业火,此刻在她身上只剩下一层微弱的、随时会熄灭的红光。
代价…原来如此沉重。
涵婓看着怀中这张苍白脆弱的脸,磐石村小男孩被荆棘贯穿的画面与此刻洛红衣失去声音的惨状,诡异地在他脑海中重叠。都是为了力量…他额前“罪”字的冰凉感瞬间消失,再次变得滚烫灼人,仿佛在嘲笑着他。血契之力在体内奔腾咆哮,冰冷而强大,但拥着这具为了加固他力量而献祭了声音的空壳,他却感觉不到丝毫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种沉甸甸的、令人窒息的冰冷。
洛红衣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极其艰难地掀开一丝缝隙。空洞的眼眸,毫无焦距地对着涵婓的脸。她似乎想努力看清什么,却无能为力。她那只刚刚印在涵婓额前、此刻无力垂落的手,忽然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冰冷、沾着血迹的指尖,带着一种微弱却执拗的力量,颤抖着,摸索着,触碰到了涵婓紧握着她的、同样冰冷的手掌。
涵婓身体一僵。
那冰凉的指尖,带着她仅存的一丝力气,蘸着自己唇边尚未干涸的、温热的鲜血,颤抖着,极其缓慢地,在涵婓冰冷的手掌心里,一笔一划地写着。
指尖划过皮肤的触感,冰冷、粘腻,带着血的腥甜和一种献祭般的灼热。
第一笔,横折。
第二笔,竖。
第三笔,点。
第四笔,横折钩。
每一笔,都写得异常艰难,仿佛耗尽了她残存的生命力。鲜血在涵婓掌心晕开,温热,却又带着刺骨的寒意。
两个字。
两个用生命最后余温写下的血字——
**值 得**
写完最后一笔,洛红衣指尖的力量彻底消散。她沾血的手指无力地垂落,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最后一丝生气,彻底软倒在涵婓怀中,陷入了深沉的昏迷。只有那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呼吸,证明她还活着。
“值…得…”
涵婓低头,看着掌心那两个刺目的、温热的血字。冰冷的血契之力在体内奔腾,额前的“罪”字烙印依旧散发着力量的光泽。但这两个字,却像两把烧红的匕首,狠狠捅进了他刚刚被法则之力加固的冰冷心防!
为了什么值得?为了他的复仇?为了这冰冷的力量?还是…为了别的?
就在他心神因掌心血字而剧烈震荡的瞬间,他的目光无意间扫过洛红衣昏迷中无力垂落的脖颈。
她的衣领在方才的献祭中微微敞开了一线,露出了颈后一小片莹白如雪的肌肤。
而就在那肌肤之上——
一个极其复杂、极其细微的暗青色符印,如同活物般,正一闪而逝!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那符印的形状…那阴冷诡谲的气息…涵婓绝不会认错!
**青冥咒印!**
与腐骨渊底喂他血蛊时,在她颈后惊鸿一瞥的咒印,一模一样!
“轰!”
涵婓的脑海如同被惊雷劈中!冰冷的力量瞬间被一股滔天的怒火和刺骨的寒意取代!她身上有青冥的咒印!她果然和青冥有关!那这献祭声音…这掌心的“值得”…是苦肉计?是更深的控制?还是…
无数疑问和冰冷的猜忌瞬间充斥脑海,几乎要将他刚刚稳固的神智再次撕裂!
然而,就在这心绪翻腾、杀意与疑虑交织的顶点,就在他本能地想要收紧手臂质问怀中人(尽管她已无法回答)的刹那——
一道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寒芒,在洛红衣如瀑般散落、覆盖在涵婓手臂上的红发深处,极其诡异地闪烁了一下。
涵婓的感知何其敏锐!尤其是在这被他绝对掌控的领域之内!任何一丝异动都逃不过他的法则感应!
他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瞬间穿透那缕红发,精准地锁定了寒芒的来源。
那是一根针。
一根细如牛毛、通体闪烁着秘银般冰冷光泽、长度不足一寸的细针。
它并非刺在洛红衣身上,而是极其巧妙地、如同天然生长般,藏在她一缕红发的发梢末端,针尖朝外,正对着涵婓揽住她腰肢的手臂内侧!那位置极其刁钻,若非她昏迷中无意识的动作导致发丝拂动露出了针尾,在这混乱的心绪下,涵婓几乎无法察觉!
针尾,并非光滑。在秘银的冷光下,一个极其微小的、却异常清晰的徽记,被精湛地蚀刻其上——
那是一个精巧的、由齿轮与火焰交织而成的图案。
**天工坊!**
洛红衣自己的产业!她亲手打造的暗器工坊!
这根针…是什么时候藏在这里的?
是献祭之前?还是昏迷之后?
它的作用是什么?刺杀?下毒?还是…某种触发式的追踪或诅咒?
冰冷的杀意瞬间冻结了涵婓的血液!他刚刚因“值得”二字而泛起的一丝波澜,瞬间被刺骨的寒意和滔天的猜疑彻底淹没!
他猛地低头,看向怀中昏迷不醒、苍白脆弱的女子。那张脸依旧绝美,却如同覆上了一层再也看不透的寒冰面具。颈后一闪而逝的青冥咒印,掌心温热刺目的“值得”血字,发梢隐藏的、来自她自家工坊的冰冷毒针…
信任的基石在脚下轰然崩塌,露出深不见底的黑暗裂隙。他拥着她,如同拥抱着一个由甜蜜谎言和致命毒刺编织的谜团。
这枚针…
是礼物,还是…毒药?
喜欢。
第114章 缄默之约[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