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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叛旗如血[2/2页]

血灵天穹 Oldmas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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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件。他的动作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庄重感,仿佛在展示一件不容亵渎的圣物,又像是在揭开一个埋葬着无尽罪恶的潘多拉魔盒。
     油布被一层层剥开。
     最终露出的,是一张折叠整齐的、泛着陈旧微黄的纸张。
     纸张的材质极其特殊,触感柔韧而带着细微的颗粒感,呈现出一种温润的、如同古玉般的象牙白色泽。在昏黄的渊底光线映照下,纸张表面似乎流淌着一层极其微弱的、如同月华般的柔和光晕。一股极其淡雅、却异常独特的清苦香气,混合着淡淡的草木气息,从纸张上弥漫开来。这香气……涵婓缠绕的白发下,那双冰封的眸子猛地一缩!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如同被毒蛇噬咬般的剧痛瞬间攫住了他!这纸张……这气味……他太熟悉了!那是……那是养弟生前最珍视的、产自南疆百年苦楝树的桑皮纸!是他用来给涵婓写最后一封诀别信的信纸!那封信,那封浸透着无尽委屈、绝望与诀别的遗书,此刻正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刻在涵婓的记忆深处!
     玄甲小心翼翼地展开那张泛黄的桑皮纸。纸张边缘有些微的磨损和卷曲,显示出它确实有些年头。纸上,是用一种极其刚劲、力透纸背、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笔迹书写的命令:
     > **密令:甲字叁号**
     > **受令者:玄甲**
     > **即刻率玄甲卫,屠尽黑石村上下三百七十一口,鸡犬不留!**
     > **事毕,焚村!留青冥信物于村长尸身之上!**
     > **切记:此为绝密!泄密者,诛九族!**
     > **—— 涵婓**
     > **(下方是一个以复杂符文构成的、散发着淡淡血腥气息的暗红统帅印鉴)**
     玄甲高举着这张泛黄的桑皮纸手令,如同高举着一面染血的旗帜!他环视着周围那些呼吸粗重、双目赤红、几乎要被仇恨吞噬的残兵们,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丧钟,充满了沉痛与控诉:
     “看清楚了吗?!这就是他!我们效忠的统帅!亲笔签发的密令!就在我们出征前夕!命令我玄甲,去屠杀一个与世无争、毫无反抗之力的凡人村庄——黑石村!整整三百七十一口人啊!男女老幼,无一幸免!他命我屠村之后,还要嫁祸给青冥!留下青冥的信物!”
     玄甲的声音陡然变得尖利,充满了被愚弄的愤怒:“我们!我们这些在前线为他浴血拼杀、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士!我们守护的是什么?!就是这样视人命如草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不惜屠杀无辜嫁祸他人的魔头吗?!冰裂谷的兄弟们!那些死在联军屠刀下的袍泽!他们的血!都是为这样一个魔头流的吗?!”
     “不——!!!” 一名目睹过黑石村惨状的老兵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咆哮!他双目赤红如血,浑身剧烈地颤抖,猛地抽出腰间的断刀,刀尖直指涵婓!“是他!原来是他!黑石村……那些孩子……那些老人……畜生!涵婓!你这个畜生啊!” 他的咆哮如同点燃了最后的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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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了他!为黑石村的乡亲报仇!”
     “为冰裂谷死去的兄弟报仇!”
     “杀了这个魔头!”
     残存的士兵们,心中最后一丝对统帅的敬畏和信仰,在玄甲展示的“铁证”和悲愤控诉下,彻底崩塌!被欺骗的愤怒、对无辜惨死的愧疚、对自身命运的绝望,瞬间转化为滔天的杀意!他们如同被激怒的野兽,发出疯狂的嘶吼,挥舞着残破的兵刃,赤红着眼睛,朝着骸骨化石下那个白发缠绕的身影,不顾一切地扑了上去!仅存的理智被仇恨彻底烧毁,他们只想将眼前这个“魔头”撕成碎片!
     “保护统帅!” 洛红衣厉啸一声,身影化作一道飘忽的红影,瞬间挡在涵婓身前!指间毒针如同暴雨般激射而出!同时,她宽大的红袖猛地一甩,数道闪烁着诡异符文、薄如蝉翼的红色丝网瞬间张开,试图阻拦那些陷入疯狂的残兵!
     噗噗噗!
     冲在最前面的几名残兵瞬间被毒针射中要害,惨叫着倒下!但更多的人,在疯狂仇恨的驱使下,无视了死亡,踏着同伴的尸体,用身体狠狠撞向那些红色的丝网!丝网被蛮力撕扯,发出不堪重负的崩裂声!
     混乱!彻底的混乱在狭小的骸骨化石下爆发!怒吼声、惨叫声、兵刃碰撞声、丝网撕裂声混杂在一起!残兵们如同失去理智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洛红衣布下的防线!洛红衣的身影在人群中急速穿梭,每一次出手都带起一片血花,但她的防御范围在迅速缩小!她还要分心警惕玄甲和他身边那些瞳孔闪烁着幽绿光芒的亲卫!
     玄甲站在混乱战圈的外围,脸上那悲愤欲绝的表情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种冰冷的、如同欣赏猎物垂死挣扎般的漠然。他仅存的右手缓缓抬起,那张泛黄的桑皮纸密令被他小心地收回怀中。他的目光越过混乱的人群,如同毒蛇般锁定了被白发缠绕、似乎因反噬和眼前巨变而无力动弹的涵婓。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而快意的冷笑。无声地动了动嘴唇,看口型,分明是:“你……完了。”
     就在这时!
     “统帅——!快走——!!!”
     一声如同受伤雄狮般、用尽生命最后力量发出的、震耳欲聋的咆哮,猛然压过了所有的混乱声响!
     是那名最初质问玄甲的老兵!
     他并未参与围攻涵婓,而是一直死死地盯着玄甲!当玄甲嘴角露出那抹冷笑的瞬间,老兵眼中最后一丝犹豫彻底消失,被一种决绝的、洞悉真相的愤怒所取代!他看到了玄甲收回密令时,眼中那掩饰不住的得意!看到了玄甲唇边无声的嘲讽!
     他不是冲向涵婓,而是如同离弦之箭,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玄甲猛扑过去!同时,他枯瘦的手掌猛地探入自己染血的破烂胸甲内侧,似乎要掏出什么东西!
     “老东西!找死!” 玄甲脸色一寒!眼中杀机暴涨!他反应快如闪电,仅存的右手瞬间从背后抽出那张狰狞的骨弓!一支通体漆黑、箭头闪烁着幽绿磷火的箭矢已然搭在弦上!弓弦瞬间被拉成满月!箭头冰冷地锁定了扑来的老兵!
     咻——!
     箭矢离弦!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幽绿的磷火在昏暗的渊底拖出一道致命的流光!直射老兵心口!速度快到极致!
     “不——!” 洛红衣惊怒交加,想要救援,却被数名疯狂的残兵死死缠住!
     那老兵面对这致命一箭,眼中没有丝毫恐惧,反而爆发出一种近乎神圣的、殉道般的光芒!他扑出的身体在半空中猛地一扭!竟是用自己的肩膀,主动迎向了那支致命的毒箭!
     噗嗤!
     幽绿的箭矢狠狠贯入老兵的左肩!恐怖的腐蚀性力量瞬间爆发!老兵的左肩连同半条手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漆黑、腐烂、消融!剧痛让他发出非人的惨嚎!但他扑向玄甲的势头丝毫未减!借着这股冲力,他布满血污、青筋虬结的右手,终于从胸甲内侧掏出了一样东西——那是一张被折叠的、浸透了暗红血迹、边缘参差不齐、仿佛是从什么册子上撕下来的残破纸页!
     “统帅……快走……!真…相……在……” 老兵用尽最后的力量,嘶吼着,将那染血的残页,朝着涵婓的方向,狠狠掷出!残页如同染血的蝴蝶,在混乱的气流和灰雾中翻飞!
     “混账!” 玄甲看到那张染血的残页,脸色骤然大变!眼中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惊怒和一丝……恐慌!他猛地再次张弓,这一次,箭头毫不犹豫地锁定了那翻飞的残页!幽绿的磷火再次亮起!
     然而,就在他即将松弦的刹那!
     一道金色的影子,带着决绝的痛苦嘶鸣,如同燃烧的陨星,猛地横亘在箭矢与残页之间!
     是帝君兽!
     它不知何时挣扎着站了起来!用尽最后残存的力量,猛地扑出!它那庞大的、布满焦黑伤口的身躯,如同一堵燃烧的肉墙,悍然挡在了箭矢的轨迹上!它那巨大的、熔金般的兽瞳,死死地盯着玄甲,里面燃烧着无尽的愤怒、悲伤和……守护的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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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
     玄甲射出的第二支幽绿毒箭,毫无阻碍地深深没入了帝君兽的胸膛!就在心脏偏上的位置!
     “吼——!!!”
     帝君兽发出一声惊天动地、饱含着无尽痛苦的悲鸣!巨大的身躯如同山峦般猛地一颤!金红色的鲜血如同喷泉般从伤口狂涌而出!那幽绿的磷火在它伤口处疯狂蔓延、腐蚀!它那庞大的身躯再也支撑不住,轰然向一侧倾倒!
     就在它倾倒的瞬间,它那巨大的头颅,艰难地、温柔地,朝着涵婓的方向,轻轻一顶!
     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传来,将因反噬和巨变而僵立的涵婓,连同那张恰好飘落而下的、染血的残页,一起推向了后方骸骨化石更深处、一个被浓密灰雾笼罩的、幽深莫测的裂缝入口!
     “帝君——!” 涵婓的嘶吼第一次带上了撕裂般的、绝望的颤音!他缠绕着白发的手,本能地伸出,死死抓住了那张飘落的、带着温热血液的残页!指尖触碰到纸张的瞬间,一股冰冷而熟悉的气息顺着血液直冲脑海!他的身体被帝君兽最后的力量推动,身不由己地向着那黑暗的裂缝倒飞而去!
     洛红衣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摆脱纠缠,瞬间出现在涵婓倒飞的路径上,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她的目光扫过那张被涵婓死死攥在手中的染血残页,又扫过轰然倒地、被幽绿磷火包裹、痛苦抽搐的帝君兽,最后落在玄甲那惊怒交加、再次张弓搭箭指向涵婓的身影上!
     “走!” 洛红衣的声音斩钉截铁!没有任何犹豫,她拉着涵婓,借着帝君兽最后推送的力量,如同两道流光,毫不犹豫地撞入了那被灰雾笼罩的、不知通往何处的幽深裂缝!
     玄甲的第三支箭,带着撕裂灰雾的尖啸,狠狠射在裂缝边缘的骸骨化石上,炸开一片幽绿的毒火和碎石!
     “追!别让他们跑了!” 玄甲气急败坏的怒吼在渊底回荡。
     然而,那裂缝入口处弥漫的灰雾,仿佛拥有生命般,在涵婓和洛红衣身影消失后,骤然变得浓郁粘稠了数倍,如同活物般蠕动着,散发出令人心悸的、隔绝一切探查的诡异气息。几个试图冲入的叛变亲卫,刚一接触浓雾,便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如同被强酸腐蚀般迅速消融!
     玄甲脸色铁青地看着那翻涌的、充满不祥气息的灰雾屏障,又看了看地上那染血的残页消失的方向,最后目光落在不远处,倒在血泊中,身体正被幽绿磷火不断腐蚀、只剩下微弱抽搐的老兵尸体。
     他缓缓走到老兵尸体旁,仅存的右脚抬起,带着一种冰冷的嫌恶,狠狠踏在那颗被腐蚀得面目全非的头颅上。
     咔嚓。
     颅骨碎裂的轻响,在死寂的渊底,格外刺耳。
     “老东西……差点坏了大事……” 玄甲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冰冷而怨毒。他抬起头,望向那翻涌的灰雾裂缝,眼中幽绿的咒印再次一闪而逝,嘴角却缓缓勾起一丝更加深沉、更加残忍的弧度。
     “跑吧……涵婓……带着那张染血的纸……”
     “跑进这腐骨渊的更深处……”
     “那里……会有更大的‘惊喜……等着你……”
     他的低语,如同诅咒,在充斥着血腥与绝望的腐骨渊底,幽幽回荡,最终被永恒的灰雾彻底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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