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秉澈几乎被采鸢强行摁进了扶椅。他羞涩转过脑袋,左腿露在外面的皮肤上布满了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疤痕。
管早早见怪不怪,用布浸湿了水,拧干后轻擦拭去了他伤口附近的血渍。
“澈儿自小固执,一件事情呢,要是不愿意做,那便是铁了心的不做。但要是想做什么,若非找出一个自觉无可挑剔的理由,也断然是不会立即去做的。”管早早抬起头盯着局促的少年细看了看,又用指尖在他右侧眼睑的下方摸索了摸索。““应不应当”不是衡量万事万物的唯一尺度。澈儿此刻在想什么,无妨说来与娘听听。”
“连娘也看出来了…”秉澈垂下脑袋,沉闷了许久才道,“他是永平王李墨守。”
“诶?竟不是哥的心上人!”
“秉澄。”
秉澄吐了吐舌,悻悻闭了嘴。
“自去年太子府一见,秉澈无端对疆儿甚是惦记,可又不愿如父亲效忠太子那般待他。秉澈冥思苦想了许久,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却对疆儿愈是放不下心了。”
“澈儿须知,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三纲五常乱不得。”顿了顿,又道,“虽然太子妃在世时倍得圣上偏宠。可李墨守方出襁褓就被赐封王爵,远离长安。日后纵然他有意,要成气候恐也艰难。倒是澈儿,你既决定追随于他,你当真能护得他一世周安?”
“…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管早早命采鸢将药瓶收拾了,在方桌另一侧的扶椅上坐下身子。
“澈儿脸上的伤痕乃慎王世子李琸华的桃花刃所为,细微而不易察觉。你曾与他交过手?”
“秉澈不大记得清楚了…”
“有,那日在凤临阁,澈哥…”遭了秉澈一记狠瞪,秉澄声音低沉了下去。“澈哥不让说,我闭嘴便是了…”
“烟花柳巷之地,今后还是少去为好。”管早早思索了思索,接着道,“娘没有女儿,故对青禾那丫头甚是喜欢。澈儿既然心中无她,娘也不能真逼迫了你娶亲。”
再道,“澈儿可还记得自己是如何拒绝追随李陇岳的吗?”
“秉澈那时说自己涉世未深。”
““涉世未深”不假,好男儿理当志在四方,可绝不能只把它当做了嘴边的一個借口。”
“这…娘,秉澈知晓了,谢谢娘提点。”
“出门在外,遇事多斟酌,切不可鲁莽冲动。”
“秉澈谨记教诲。”
翌日。
西苑,小阁楼。
秉元春欲言又止,颇不痛快端起棋桌旁的茶碗一饮而尽。又见管早早走了棋,手探进自己的棋盒摸了一枚,用力摁在了棋盘上早已看准了的位置上。
“老爷可有何不满?”
“我怎敢!”
秉元春忿忿不平。
管早早宽心而笑。
“澈儿那孩子遇事虽沉着冷静,却也难避免偶尔的优柔寡断。叫他出去历练历练,磨磨他的棱角,未尝不是件好事。”
“夫人所言极是。但…”
“既然如此,那么其他的,便待澈儿回来再说罢。”
13.第六章、再论涉世[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