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高乾就地一滚，一蓬黑气擦着耳边飞过，钉在地上，渐渐消失，把那地面腐蚀出一个小洞来。高乾大吃一惊，正要发问，看到一个身影站立在放置号角的案子边。
这是一个身材消瘦、背部有些佝偻的老者，正是与玄冲道人交战的竺檀利，他的面具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露出一张满是沟壑的脸，头发蓬松散乱，瘦长细如鸡爪的手微微有些颤抖，牢牢地握着一根怪异的法杖。
竺檀利兽皮上衣烧焦了好大一块，胸口不断起伏，嘴角和肋下带着血迹，显然是受了不轻的伤。他一直与玄冲道人打斗，突然察觉到有人拿着“奎伽罗”砍击“巫毒号角”，这个人明显不是自己的徒弟昆伽胡沙，与玄冲道人对了一招，找了个空档，径直冲了过来。
高乾警觉地跳起，手一挥，弯刀再次腾起了火焰。他的身前突然跳过来一个身影，玄冲道人回头朝高乾说：“小心，你不是他的对手！”
玄冲道人的黑色紧身道袍也已破破烂烂，左臂低垂，不停地滴着血滴，手心有一团黑气，看来也是受了伤。
竺檀利像只猫头鹰似的笑了起来：“你中了我的毒，玄冲大师，虽然来自中原的你很厉害，但是你还是要死在我的手中！”他边说着话，边喘着粗气。
玄冲道人默不作声，右手提着的宝剑挽了个剑花。两个人都受了伤，一直在暗暗调息，准备再一次的战斗。竺檀利笑着转头对明如说：“你很好，保护了我们的圣物，等我杀光了这帮道士，就提赏你做个队长。”
他这话是用中原官话说的，明如愣愣地看着他，用蛮语呜哩哇啦地说着什么，竺檀利笑着点点头，也用蛮语回了几句，然后眼神怨毒地盯着高乾，用怪异的昂州口音说：“那个小道士，你，你拿着的是昆伽胡沙的‘奎伽罗。是不是你杀了昆伽胡沙？”
高乾有些茫然，这个拗口的蛮族名字他听都没有听说过，想了一下，大笑着说：“你是说那个戴着丑陋面具的壮汉吗？他被我一拳打死了！”他猜“积尸”的名字应该就是昆伽胡沙。
竺檀利大怒：“中原人都爱吹牛，你一个毛头小子，原来也学会了吹牛。”他大吼一声：“把‘奎伽罗还回来！”“奎伽罗”是南蛮信仰的火狱之神的武器，意思是“火炼之蛇”。
高乾撇了撇嘴：“这破刀是你的吗？有种你叫唤他一声，看他答应不答应？”他故意用言语刺激这个枯瘦的老头儿。
关乎信仰，竺檀利气得哇哇大叫，夹杂着蛮语大吼：“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道士！”高乾故意学着玄冲道人，挽了个刀花，把弯刀在手中抛来抛去，手中元气忽入忽断，把那弯刀一明一暗。
竺檀利大吼一声：“小道士作死！”他举起法杖，杖头升起两股似蛇盘旋的黑烟，朝高乾冲了过来。
耳边一阵炽热的风，竺檀利扭头一眼，大吃一惊。明如已经悄悄凑到了他身边不远，双掌挟裹着巨大的火球，朝他后背狠狠拍来。
竺檀利没料到这个看似普通的蛮兵会突然出手袭击，他用与年纪外形不相符合的敏捷强行扭转了身躯，法杖直接拍打在明如的肋部，小腹躲闪不及，被明如的右掌印了上去。
明如身上闪过一道红光，浑身乌黑，喷出一道长长的黑血，轰地被击飞，落在了远处，不知死活。高乾大惊，大喊一声：“二师兄！”
玄冲道人的身形更快，在明如出手的瞬间，便已朝祭台掠了过去，人未到而先先至，双掌带着火光，朝竺檀利顶门拍去。
轰地一声巨响，祭台闪过一道亮光，夹杂着火焰和黑烟，高乾连忙眯起了眼睛。
待亮光消散，只见玄冲道人的双掌拍在了竺檀利双手握住的法杖上，那法杖喀拉一声，竟然化成了一团烟雾。
法杖的蛇也似的黑烟盘旋附着在玄冲道人的左臂，随着法杖的碎裂，挣扎了片刻，也随之消失不见，玄冲道人道袍的半片也蝴蝶似地碎裂飘散。
竺檀利突然猛烈地咳出了一口鲜血，他的右肩插着一把飞剑，从后穿透，剑头露在了胸前。
玄冲道人倒退了数步，再也忍不住，哇地喷出了一口黑血，高乾连忙冲过去扶住，发现他的左半身尽是乌黑，连左脸都是墨黑一片。
竺檀利右胸的血顺着飞剑的剑身滴落，落在了号角案子下面的血池之中，他咳着血，呼哧呼哧地喘着气，仿佛老旧破损的风箱。
他颤危危地伸手去摘那号角，摘了几次，终于握在了手中，面目狰狞，疯狂地喷着血沫大笑道：“你们这帮中原的道士，我要你们通通去死！”
第十七章 二师兄[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