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昭和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娇弱女子,神情微妙。她看着女子的双手,被层层白纱包裹,似乎受了不轻的伤。依稀记得,这女人之前,是名绣女。
昭和的目光由女子身上,慢慢移到自己夫君身上,果不其然,那张俊秀的脸上满是怒意。
她话到嘴边,目光看向玉镜,玉镜目光清亮,只是脸颊红肿,细看是个巴掌印。巴掌小指节纤细,末端隐隐有红痕,泛起细微的血沫。这巴掌,下了不小的力气。
昭和脚上鞋子还没穿严实,坐在榻上,黑色的缎面鞋顺势划出,露出女子洁白的脚背来。昭和顺势一勾,那鞋子又稳稳当当地套在脚上。
孟淮潜见昭和不说话,就一直看着她,这样的动作自然不会忽略。他有些不自然地偏过头,厉声道,“你怎么解释?”
解释?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解释?
昭和足尖轻点,那鞋子就在她脚上晃来晃去。长公主支着下巴,困意连连,这戏码早先年在宫中一天少说能见个七八回,如今宫人们却不大用了。无它,用多了不好使了。
就这老掉牙的把戏只能骗骗这个书呆子了,只是玉镜,怕是自己主动的。
“玉镜?”
玉镜昂着一张威武不能屈的小脸,早就准备好了。将事情“真相”娓娓道来,谁知她家主子并不按常理出牌,“你今日帮我打点行李,已经十分劳累了。早些歇着去吧。”
玉镜一肚子话哽在喉咙里,十分难受,瞪大眼看着昭和。她十分清楚昭和的性子,只是瞬间,又是那个进退有度的大丫鬟,立即起身,“奴婢告退。”
“不可!”孟淮潜沉声道,“此女心思不善,故意以沸水淋入月儿洗衣盆中,致使月儿双手烫伤溃烂。你莫非想要包庇?”
芷兰适时发出悲泣声,被压抑的哭泣,呜呜咽咽的。
玉镜低垂着头,一言不发,她只听公主的。
“去吧。”昭和声音依旧,只是熟悉她至深的玉镜怎会听不出有一丝疲倦。玉镜立即转身就要跪下,当即受到昭和当头棒喝,“出去!”
她抬头,长公主的目光清澈悠远,一如往日。心下再无犹疑,立即躬身,“奴婢告退。”
“昭和,你竟纵容婢女行凶,如此跋扈!”房间里传来驸马的怒吼。玉镜心中难安,低着头出门,一头撞向一个人。抬头一看,竟是银盘。
银盘双目淡漠,玉镜心中有事,勉强一笑就要走。
二人擦肩而过,银盘蓦地开口,“姐姐,凡是不要太聪明。”
玉镜一怔,嘴角泛起苦涩笑容,“我知。”
银盘看着玉镜走远,手里摩挲着一个青花小罐,将瓷瓶塞入袖子里。一眼不错地盯着屋内的光景。
“公主。是芷兰做错了什么了么?没了这双手,芷兰,芷兰还怎么活!”芷兰跪伏在昭和脚前,那只悬空的脚几乎贴近她的鼻端。
女人哭的越是可怜,就显得昭和越是跋扈,驸马就越是生气。
孟淮潜一把拉住芷兰,想把芷兰提起来,无奈是个文弱书生,暗暗用力几次都未果。只得红着脸强装个样子,“你不必害怕她,她不过是出生好些,仗了好命的势!”
但凡寒门弟子,都有种独特的清高。这玩意儿说好听了是自尊自爱,说不好听了就是不识抬举。孟淮潜,偏偏是那群寒门子弟中最不识抬举的一个。
在他眼中,出身皇家,含着金汤匙长大的昭和,简直是一堆腐肉,臭不可闻。反倒是出身贫寒的芷兰,坚韧挺拔,不折不扣的好姑娘。
昭和心知孟淮潜以前受了太多权贵的苦楚,又对平民抱有深切的同情。况且,今天这事她确实有错,她,竟然默许了玉镜去出手对付一个身无寸铁的弱女子。
尽管这弱女子并不如表面看到这样,甚至是一棵毒草。
可呼延一家家训浩然清正,是断不会做出欺压百姓之事。她今日一时怒火攻心,竟出了如此昏招。可见,情爱确实有令人方寸大乱的魔力。
昭和定了定神,目光在孟淮潜身上飘来飘去,她现在不知,将孟淮潜一同带去江南,是否是个正确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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