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定居。”
“言豁和她看上去很般配,可能是太般配了,分手以后看笑话的人很多,流言蜚语也多。”老人把菜一样样拿出来,“那段日子啊,很难熬。”
并非背后碎嘴的人恶毒,只不过啊,他们终于为自家鸡毛蒜皮的困苦找到一个发泄口。
原来做到军官没用,长得漂亮没用,出人头地没用,爱情也没用,还不是一样到了时候说没就没了。
别人的痛处就这样变成照进自己生活裂缝的一束光,他们按捺不住兴奋,然后从中汲取安慰,最后坦然原谅自己的庸碌无为。
“徐茉玲的丈夫是干什么的?”
白老微顿,“他是个导演。”
乔满眼睛突然一酸,像落入什么脏东西。
她明白,徐茉玲哪有途径认识什么导演,如果没有白瓷。
乔满按了一按眼角冒出的泪花,再抬头,她已经回归常态。
她微笑接过碗筷,“好香啊,是红烧带鱼吗?”
白老不喜欢吃鱼,他是烧给两个孩子的,乔满拿筷子翻了一翻,头尾都没了,只剩下中间最肥美的部分,她望一眼书房的门,落下去的心情忽然被拉回平均值,甚至还有些小高兴。
乔满坐下刚吃没两口,书房传来哐隆一声重击,接着噼里嗙当一阵响。
乔满险些被鱼刺卡住,她咳嗽着奔去书房,推开门看见安韩倒在地上,脸色出奇的白。
他晕倒的太突然,慰之想去阻止时他已经一头磕到柜子,紧接着背部坠地,并带倒角落堆的一摞书。
他一动不动,蜷缩着躺在地板上,脆弱得如同得了什么绝症。
没人知道是怎么回事,安韩最后被救护车送去医院。
乔满在他手机通讯录里发现一个熟悉的号码,指尖一顿,她摁了下去。
电话响了很久,乔满近乎要放弃了,正犹豫是否要拨第二遍,对方突然接通。
她稳了一稳声音,“喂,夏老师,我是乔满。”
夏朵来是哭着跑进医院的。
她哭的声情并茂,一时间让乔满怀疑自己是不是在电话里不慎说了什么重话,诸如癌症或病危。
果真,夏朵来泣不成声,她没带纸巾,只好拿袖子擦眼泪,袖口湿漉漉一片,“他,他怎么会昏倒?是不是脑子里长肿瘤了?做过全身检查吗?医生怎么说,会不会死啊?”
“不至于,他是低血糖稍微有点严重。”乔满不知作何表情,尽量安抚她,“还有晕倒时候头撞到柜子,医生说可能会有一点点脑震荡,需要留院观察几天。”
“啊,脑震荡?”夏朵来又哭起来,“怎么办啊,他就智商一个优势了,还没了!”
乔满忍住没笑,她认识的夏朵来确实如此。
英国留学归来,读的是人类史,有极其天马行空的思维,平时就容易被学生气哭,也容易破涕为笑,像个特别好哄骗的大姐姐。
听见安韩没事,夏朵来平复许多,“低血糖是吧,那我去买点巧克力。”她终于有了个老师的模样,“要麻烦你等我一会儿了,我再去取点钱,先把他的医药费还给你。”
“夏老师,钱不急。”乔满叫住她,递过一个,“你劝一劝安韩老师吧,他这么做兼职,再好的身体也吃不消。”
书包里鼓鼓囊囊全是辅导教材,从小学到高中一应俱全,甚至还有几本初高中奥数题集。
夏朵来接手过来,包很重,她手臂一坠,差点没拿稳。
夏朵来皱眉,她允诺,“谢谢,我会揍他的。”
这时,安韩已经转醒,并打了个喷嚏。
得知乔满将夏朵来当做家属通知来医院,他只觉得头更疼了,仰面凝视天花板。
他目光太直,慰之禁不住也瞥了两眼,只是个天花板,没什么特别。
“如果乔满有一件特别想做的事情,但那件事有风险,可能会伤害到她。”
安韩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他,眼光从天花板移开,“你会不会阻止?”
对于他提出的可能性,慰之表现出迷惑,“那是……唯一会伤害到她的事情吗?”
安韩似乎被什么敲击了下,脸更白了,没说话。
安韩以为,他至少会有些纠结和摇摆不定,然而他眼神平静的犹如那根本不是一个多难抉择的问题。
受挫,流血,愈合,再受挫。
安韩不确定,他是不是在说:活着就是这样吧。
伤害始终存在,而特别想做的事,一辈子大概只有几件。
“我不想她不开心。”
这是原则,是他衡量利弊的唯一准则。
门口旋起凉风,把他的话吹向远处。
狭小的病房里放置了四张床铺,安韩占了靠门的最后一张床,挨近风口,隔音效果差。
乔满站在一墙之隔的地方,面前人来人往,她独自站了会儿,调转脚步离开病房。
她找到个空位坐下,拿出一张语文试卷,是临出门前她瞟见摊在桌上,她顺手放进斜挎包里。卷子最后的作文题目是:我最喜欢的人。
他第一段写到,“我最喜欢的人名字叫乔满。”
“她告诉过我,乔是姓氏,满,在《说文》里是盈溢的意思。”
略过第二段对她外貌的描写,他最后写:“她把我从遥远的山区带到这里,教我读书写字,我想跟她永远在一起。”
乔满攥住卷子边角,拇指盖在这行字上。
很早开始,她就不再相信有什么会永恒不变,但就在她读完眼前一百多字的小学生作文之后,面对一张皱皱巴巴的纸,她忽然想去相信,永远是存在的。
她抬起眼皮,卷子的主人走出病房,他一直没等到乔满,急三火四地出来找。
乔满折起试卷塞进包里,转手拿出水杯,佯装喝水的样子。
慰之看见她,跑近她,脸上像被什么困惑着,“乔满,我们以后会结婚吗?”
乔满一口水呛出嘴角,一脸见鬼地抬起头,又听他小声嘀咕,“安老师说,只有结婚,成为夫妻了,才会永远在一起。”
他尽管并不全然明白结婚是什么,夫妻又是什么,但那应该是极亲密的关系,这点他隐隐知道,所以坦荡里又杂着一些子羞赧。
乔满擦去嘴角水痕,“我爸妈也做过十几年夫妻,你看他们,现在还不跟仇敌一样。”
慰之挨住乔满坐下,静默了一会儿,懊丧地点一点头。
“你想跟我在一起,永远?”乔满支起下巴看他。
慰之脸一红,“嗯。”
乔满垂眼轻笑,回过头,望向虚空,“可婚姻不是永恒,爱才是。”
27.第二十七章,婚姻不是永恒,爱才是[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