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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十六章,笑得像个傻子[2/2页]

清平调 浅青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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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鬼。”
      言豁失笑,“电话里还哭哭唧唧的,这么快就满血复活了?”
      她攀在言豁身上,“因为我好久没见到你了,你说年前可能会来,我就等啊等的,怕你突然不来了,又怕你来半天马上就要走,现在看见你就踏实了,开心!”
      萌萌歪着头,她超级想他的,一点儿都不怕他知道。
      言豁脚步微顿,除了早已故去的父母,他再没听过这么直白到不加丁点修饰的牵挂。
      阮萌萌是个闲不下来的主,总有说不完的话,她心血来潮,“言叔,我给你唱歌听吧。”她张口就来,“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上□□包。”
      言豁狐疑,“不是小书包吗?”
      阮萌萌睁大眼睛,“咦,你没听过改编版吗,后面还有一段。”她继续唱,摇头又晃脑,“我去炸学校,老师不知道,点了火,赶紧跑,轰隆一声学校没有了。”
      她唱着唱着咯咯笑起来,没有一点烦忧的模样。
      情绪这样东西,最能感染人。
      明明十几年没遇上过什么好事,言豁却实实在在地大笑了几声。
      因为一首儿歌,笑得像个傻子。
      医院外科在三楼,分有四个区域,萌萌攥着挂号单据,言豁背她穿过长廊,向c区走去。
      走到一半,他想到什么,从裤袋里掏出一只色泽鲜亮的束口袋,“送你。”
      布袋折成豆腐干大小,四四方方,里头是一小枚胸针。
      “礼物吗,是什么呀?”阮萌萌心急火燎,倒在手心一看,“这个图案……”
      言豁脸偏开一些,袋子上的小绒毛蹭得他发痒,“我前段时间去云南,碰到一户纳西族,他们做的银饰很别致,我看这胸针的造型跟你那发卡像的很,你应该会喜欢。”
      不是像,是一模一样,宛如一对。
      很偶然的一次行动中,他发现这枚胸针,当时只是余光一瞥。回程前他特意弯回去找到摆摊的农妇,他眼神很好,一点儿没看错。
      连碎石点缀的角度都如出一辙。
      “这么巧的吗?”她眉眼弯弯,“嘿嘿。”
      言豁发笑,“‘嘿嘿又是什么意思?”
      “嘿嘿呀?这个含义就丰富了。”阮萌萌来劲,“它是个象声词,既婉转表达了窃喜的心情,又显得青春洋溢。”
      言豁略微扭头,因为视角的局限,只能看见女孩黑绒绒的马尾荡在肩胛。
      对于她的解释,言豁相当服气,笑叹着摇头,“你呀……”
      c区的字样近在眼前,他拖长的尾音戛然而止,快速走到一处空位前,他屈膝放下阮萌萌。护士台上方的屏幕不停跳闪出新的人名,他们之前还有五十多号人,预计要等待两个小时。
      但有阮萌萌在,冷场是不可能的,她总有本事让时间变得短促生动。
      言豁跟她讲起,他过几天要去探望一个小兵的父母,那孩子才十九岁,在抗洪救灾中伤到头部,至今没有醒来。他辗转被送到这里的大医院进行治疗,正好他父母也住这儿,照顾起来方便些。
      他家只有这一个儿子,聪敏好动,过去是言豁手底下的兵,说起他,言豁怅惋交加。
      “言叔,给你一个机会,要不要考虑带我一起去?”
      显然是她想跟去,说出来却像赏给言豁一个大便宜。
      “带你去?”言豁振眉。
      潜台词:你逗我呢?
      阮萌萌掰起指头,“首先,他是独生子,当兵以后家里多冷清呀,现在出了事,父母肯定相当伤心,我最拿手的就是活跃气氛,安抚人心。”她滔滔不绝,“第二,我跟叔叔阿姨同城,等混熟以后,我能替你多去看一看他们。”
      她一拍手,做下决定,“我家腌的酱肉还有多,总之我带上肉,你带上我,不是很好吗?”
      言豁从没考虑过带上阮萌萌,可听她说完,早已准备好的拒绝变成了,“这样会不会不庄重?”
      “庄重?为什么要庄重?”阮萌萌满眼茫然,“我妈说,爸爸去世以后,她要是没个孩子家里就一点人气都没有了,情感才是支撑人活下去的东西吧。”
      “他们孩子不在身边,他们需要有人陪着说一说话,能从一个普通小老百姓嘴里听到,他们儿子是个非常棒的军人,应该会有哪怕一丢丢的慰藉吧。”
      她思来想去,“庄重是什么,比酱肉还好吃吗?”
      言豁没去解释,他脱口而出的庄重到底是什么。
      他突然想起他探望过的一些军人家属,他以部队领导的名义上门,庄重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对面沉默流泪的脸。
      言豁调整坐姿,他思衬再三,不等他给到阮萌萌回复,斜对面一声高分贝的‘啊呀,像有大事发生,言豁迅速抬眼,杂乱无章的人流在这一秒表现出高度一致,纷纷朝同个方向扭头。
      发声的是个漂亮女人,浓妆衬得她的脸白到反光,米色高跟鞋的尖端染上一小块污迹,“我就没见过拿拖把往人脚上拖的,你搞什么呀,这黏糊糊的什么鬼东西?你不会刚拖过厕所吧!”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女人疯狂跺脚,清洁工慌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摆,她极力摆手,“没有!就是奶茶打翻了,我……”
      “奶茶?”女人尖叫,“你知道那个有多难洗吗,你给我擦干净!”
      她掐住清洁工的颈椎向下摁,她使劲全力,一点一点的,迫人跪下。
      清洁工屈着腿,膝盖快要碰到地板,周遭人都退开几步,自动留出当中一块包围圈。
      “不至于吧,一块印子而已。”
      声音从头顶往下落,公正分明,听不出多余情绪。
      女人的手被突然拽离,悬到半空里,是言豁,“动手就过分了。”
      他走路没声响,这点使女人乱了一乱阵脚,但很快,她恶狠狠抽回手,“搞什么搞,我高跟鞋很贵的,才穿了一两次,让她蹲下擦干净怎么了,我还没嫌她手脏呢!”
      言豁比她高很多,自带一股威压,女人的蛮横和得理不饶人让他拧紧眉。
      “这双鞋很贵吗,不会吧。”
      这时阮萌萌拨开人群,摇摇晃晃地单脚向前跳,看起来摇摇欲坠。
      言豁大跨几步走去扶女孩胳膊,忍不住说她,“就剩一条腿了,还凑热闹?”
      阮萌萌笑眯眯比了个ok的手势,没心又没肺,然后瞥向女人鞋饰上的logo,“普通平价牌子,他家的冬季新品贵也贵不过五百,这还是双老款,如果在促销时候买还会更便宜。”
      言下之意,两三百就能买到了。
      女人脸上变了颜色,“五百?搞笑!五百我出去吃顿饭都不够!”
      “我大舅就是开平价服饰店的,那些花里胡哨的杂牌,我熟。”阮萌萌底气十足,“真的,做工最好的原价就五百,不可能再贵了,而且这类人造皮革清洗起来也比较方便,不信我现在就查给你看?”
      她晃了一晃手机,似乎女人再要否定一句,她就真要动手查。
      女人骂了句三字经,嗓门尖细,“你们针对我干嘛,是她干活不长眼睛,拖个地都拖不好,活该当一辈子清洁工!为什么要我忍气吞声,我让她道歉有问题么?”
      “要她道歉是应该的,而要人下跪……是刻薄。”
      假如她没有这样咄咄逼人,阮萌萌不会选择戳破她的虚荣心。
      虚荣是每个人身体中的一部分,它本身没有错。
      言豁露出一闪而逝的笑意,像一堵背景墙杵在那儿,没多插一句嘴。
      女人面色挂不住,“懒的跟你们说。”她扯过清洁工的胸牌,“你等着,我肯定投诉你!”
      看清胸牌上的姓名和工号,她猛地将清洁女工推倒在地,气势汹汹地走远了。
      没热闹可看,吃瓜群众自觉地各归各位,拥挤的廊道变回原样,终于能透些气。
      言豁细细看一眼萌萌,“能站稳吗?”
      他似乎有别的用意,阮萌萌没多问,冲他边笑边比出剪刀手,“yessir!”
      言豁松开手,走向狼狈爬起来的清洁女工。
      “还好么?”
      他呼吸均匀,与看一个偶然遇见的受到欺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路人无异。
      阮萌萌坤长脖子,眼睛眯成一条缝,勉勉强强看见女人工作牌姓名一栏印着三个字。
      徐茉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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