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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都是渣滓[2/2页]

清平调 浅青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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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茉玲则如愿留在大城市,成婚当天,她娘家没一个到场的。
      镇上人把这当笑料,徐茉玲父母都是本分人,他们愧疚难当,劝也劝过,骂也骂过,最后只当没生这个女儿,彻底断了往来。
      第二年言豁父亲病逝,小半年后母亲也跟着去了,二老到死都没盼到儿子成家。
      白瓷曾说,“我跟言豁情同姐弟,你是他未婚妻,原本没什么不好说的,但毕竟没血缘关系,你们住在我爸家里,我又是公众人物,媒体最喜欢拿我做文章。”她有理有据,“我倒没要紧,习惯被拉郎配了,哪个明星没点绯闻,不过言豁不同,他是当兵的,以后路还长,不能有一点□□。”
      她说,“我也懒的跟叶秋解释,往后他再问,你还说是我远亲,别扯到言豁,也算是为他好。”
      白瓷讲这话时,徐茉玲还坐在副驾驶位,车子驶过两排咖啡馆,半敞开式的花园里坐满外国人,金发碧眼,用鸡尾酒碰杯,徐茉玲望得出神。
      但她听进去了,之后十年,她一字没提。
      她以为,这是她能够做的,为言豁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我认识言豁怎么了,是徐茉玲水性杨花,他管不住自己女人,关我什么事?”
      叶秋撩起袖子,手腕内侧有一道八厘米的疤,“就这,他给弄的,这么久过去,我都忘记他长啥样了,但还记得他当时下手贼重,疼啊,特别疼。”他嘿嘿笑,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牙,“他非常喜欢徐茉玲,喜欢的不得了,我都能看出,你会不知道?”
      叶秋是明白人,他大致猜到几种可能性,但没一种光彩。
      他越发高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白瓷厌恶地闭上眼,她不想去看叶秋的脸,他眼角没擦干净,满脸泛滥的油光,眼里总有什么在跳闪。
      明知她不会回应,却还问个不停,像在暗示她。
      ——白瓷,承认吧,你跟我是同一种人,我是渣滓,那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半天过去,她睁眼,“总之,这件事到此为止,你把你的人都撤了,不准再打扰我家人,以及……”她目露寒光,“不许乱嚼舌根。”
      叶秋捡起墨镜,指腹捏住镜片,顿时印上两块油污,“你突然着急找我,我还真摸不透,以为你要替徐茉玲出头,这乘电梯下来的路上吧,就憋了些话想劝你。”他摩挲镜框,低着头,“攘外必先安内,先防范好自己女儿,再管别人家老婆孩子。”
      他蓦地扯出乔满,车厢里暖气充沛,空气却似凉下大半截。
      “叶秋!你又想放什么屁?”白瓷勃然大怒,“我女儿很好,轮不到你评头论足!”
      “白瓷,说实话,你真放心?”
      叶秋尾音上翘,余光斜瞟,“我也是有女儿的人,换位思考,如果她跟一个青春期荷尔蒙爆棚的男孩整日整夜腻在一起,我肯定要担心。”他口气暧昧,“保不齐出点事,一辈子就被耽误了。”
      “哟。”白瓷气笑,“若非认识你有小二十年,听你这话,真像个慈父呐。”她笑容一敛,“乔满的一辈子会不会被耽误,我不知道,她主意大,有规划,未来有无限可能。倒是你女儿,我记得在片场见过一回,长得像你,小眼蒜鼻,眼神却像她妈,唯唯诺诺,不敢跟人直视,说句话跟蚊子叫似的。”
      白瓷语速变慢,渐渐逼停,她向窗外望。
      “她的一辈子才是毁了,她的未来,是被你打散的。”
      白瓷顿了一顿,窗外轿车飞驰驶过,车身糊成一阵风。
      她在责怪叶秋,她也想为自己辩解,她想告诉一些人,不管当年出于什么目的,她真的没想把徐茉玲往死里逼。
      “叶秋。”她张嘴,“滚。”
      叶秋整理好回击的话,正准备跟她舌战,突然一怔。
      白瓷打开车门锁,把叶秋踹下去。
      有些话,她还是说不出口。
      白瓷中午赶回剧组拍戏,晚些由助理开车,又去了趟白老家,把早上忘记的鹅绒被拿上楼。门外的墙面刷了几层白漆,红字被盖下去,只留下淡淡气味。
      “有事?”乔满一针见血,“你这么忙,不是为条被子会跑两趟的人,还有什么事吗?”
      她并没跟白瓷置气的意思,实话实说,却跟以往一样噎人。
      “满满。”白瓷移开视线,盯住桌腿被蹭掉的一块漆,“平安夜那天你有空吗?”
      乔满有点迷惑,她眼皮一挑,等候白瓷继续往下说。
      “我这边有个慈善拍卖晚宴,主办方说了,能以家庭形式出现是最好的。”卸下明星光环,也收敛起一贯的盛气,她开始像个表达诉求的普通母亲,“你……愿意去么?”
      “家庭形式?”乔满慢悠悠地问,“我,你,还有章喆?”
      荒谬可笑,她忍不住哼出声。
      慰之从屋里出来,他刚将鹅绒被塞进橱柜,就听见乔满这轻微一笑,几不可闻,却有某种分量,直往他心里坠。
      “不是的!”白瓷急忙澄清,“他当天不会到场,等晚宴结束再来接我们。”她隐隐带上些恳求的口吻,“就我跟你,我们母女俩,好不好?”
      乔满没有立即拒绝,她认真想了一想,她在辨别,辨别白瓷话里意图。
      白老也劝她,“去吧,换个环境放松一下,总窝在家里看书才会生病的。”他回想,“听着是个大场合,正好叫你妈再给你添件礼服,你上次跟他们参加活动还是小学里头,衣服早不能穿了。”老人笑,“让她掏钱,她有钱。”
      上次,确实,她才八岁。
      白瓷跟乔楚越还顶着被模范夫妻的名头,男帅女美,令人艳羡。
      “好,但我有个条件。”她拽过慰之,拍掉他头顶几根白鹅绒,“他要跟我一起去。”
      白瓷脊梁一挺,本能想拒绝,他?
      他算什么东西。
      话都蹿到口边,她摒了一摒,及时吞回肚子里,应该是没露出破绽,可乔满却像什么都听见看到了,笑笑摇头。
      白瓷最怕她这个样子,仿佛把成人世界里拙劣的伎俩和偷摸掩藏都吃透了。
      你不说,她也能由表及里,看见那里子有多黑。
      她不说,却都在她的一笑里。
      慰之偷摸问她,“去哪里?”
      乔满耸肩,“鬼知道,反正不是什么好地方。去不去?”
      乔满手捏绒毛,似乎他敢说个不字,她就把鹅绒塞回他头发里,很有胁迫腔调。
      “去。”
      他温柔地笑,日渐长开的脸在灯芒下发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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