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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多的是,他不知道的事[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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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乔满回神,她撤身想走,顾千书却一把扣住她手腕。
      他追问,“等等,你是不是换号码了,我老打不通。”
      乔满用力抽手,“我换号码了吗?不知道,或许吧。”
      她敷衍至极,顾千书气的压根痒,死活不放手。
      “放开。”乔满愠怒,“我最近被记者盯的紧,你不要再来趟浑水了行不行。”
      顾千书耍起横来,“让他们去写,再拍张我们的照片放到文章里,蛮好。”
      好屁好!
      终于,乔慰之同学遵从内心的召唤,暗暗爆出一句脏口。
      他擒住顾千书手腕,眼珠犹如大水洗过一遍,褪掉几层颜色,透出淡淡的危险讯息。
      他拇指按在顾千书脉搏上,一点点用力,“放开她。”
      慰之手劲比一般人要大,顾千书手腕疼的发抖,但为了守住男人的尊严,他故作无所谓地和乔满说,“我也还没吃晚饭,一起?”
      “不要。”
      快于乔满一步,慰之断然拒绝,可谓出口如电。
      乔满不由面露惊奇,他的性格以持重居多,极少会像今天一样躁怒。
      “这条路,直走,到底左拐,路口有家天上人间,可以吃饭。”他指明方向,直接轰人,并强调,“你自己去。”
      乔满与顾千书又一怔,短暂奇诡的沉默后,顾千书面色怪异,“天上人间是家夜总会。”
      他们小学八百米开外有家夜总会,招牌高耸又洋气,慰之跟胖酥放学路过,两人一合计,瞧那外观和灯光,无疑是豪华大酒店。
      “夜总会?”慰之的词汇库里还没有这样东西,他皱眉反问,“夜总会不能吃饭?”
      顾千书哑然,“……能,也能。”
      慰之指腹猛一使劲,指尖在他手腕扣出道血痕,顾千书一吃痛就松开手。
      头顶晕晃晃的月芒被扯碎了,簌簌地铺洒下来,光斑落在乔满身上,明一块暗一块。
      “顾千书。”乔满叫了一声他,同样的三个字,却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有更深长的意味。
      “我们的友谊已经不比从前了,虽然你偶尔会想起我,想起我们曾经那么好,我知道。”
      风拈起乔满碎发,吹向耳后,“但……”她停一停,“现在总算毕业了,以后就是同窗,各有各的路,我希望你一马平川,你也祝我一路顺风吧。”
      她带着告别式的口吻,那个‘但字后头似乎还有什么话没说尽。
      再稀松平常的心里话,第一年没说,就会吞回肚子里,第二年没说,就再往深里埋一尺,等到四五年过去,他们埋到足够深的地方,就再难挖出来了。
      所以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是不能坦白无虞告诉顾千书。
      她原本以为,这个人最了解她,坚实宽厚,会包容她在巨大落差下的短暂迷失,哪怕她身后空无一人,他也应该扎根在那儿,成为她的左膀右臂。
      可他没有。
      世上最可怕的,莫过于‘我以为。
      顾千书走出弄堂,拨出一个电话,“老林,在哪呢,出来吃……吃火锅呗?”
      他捂住胸口,“真的,我肾疼。”
      “肾疼?坐肾右肾呐?赶紧给割了!”火锅氤氲里,林夏珂贫嘴,“趁它没完全坏死,没准还能卖几个钱。”
      顾千书丢他一颗牛肉丸,正中碗心,蘸料被溅到林夏珂袖口,绽开几朵油花。
      “我刚才在附近夜跑遇见乔满了,她毕业后就没跟我联系过,居然在小学附近遇到了,你说巧不巧。”顾千树回忆道,“我跟她走进了一条小弄堂,然后……”
      然后就被一只手掐住脖子,给摁到了墙上?
      他当然说不出口,手探到啤酒瓶上,闷闷喝了几口。
      “你这话说的,怎么跟案件聚焦里犯罪嫌疑人的供词一毛一样?——我跟被害人走进一条小弄堂,然后实施了犯罪。”林夏珂一拍大腿,“不是吧你,老实说你找我出来要干嘛,不是做了什么禽兽的事,找我来串供的吧?”他一脸正经地涮着猪脑,“想都别想,我是不会做伪证的!”
      “林夏珂,你脑子怎么跟你手里涮的那玩意一样,能不能拥有点人的思维?”顾千书感慨,“当年跟我打架时候的彪悍哪儿去了?”
      论起当年,他们的话头一时岔开。
      又吃了一时半刻,顾千书放下筷子,往椅背一靠,“她身边有个男的,报纸上写的那个。”他语塞一阵,接连又灌两口酒,有些微的迷惑,“乔满变了,她怎么又变了呢?”
      “变了?哪里?胸围?”林夏珂纳闷,“还在发育呐?”
      “去死!”顾千书骂道。
      “别动不动说去死,跟个娘们似的。”林夏珂哆嗦着腿,“女孩才喜欢说,讨厌,去死啦,我们男人都说,我日。”
      顾千书气笑了,“行,你行,这话你去跟南妩说,一字不要落,不敢说你是龟孙子。”
      那个名字宛若杀手锏一般,林夏珂立时蔫了,“额,那个,乔满怎么了?”
      “似乎是……开朗了许多,心里的结松了。”顾千书筷子上挂了块羊肉,迟迟没送进嘴里,“感觉像……哎,反正跟高中不一样了。”
      “是么?”林夏珂挖勺子猪脑,“但跟你有什么关系?她一直就不爱搭理你,算了吧,你也有那么多朋友,不差她一个。”他微顿,“说句难听的,别像个势利的穷亲戚一样,看人家富了就上赶着去巴结,早去哪儿了?”
      他的意思是,你对乔满,不过尔尔,没多好过。
      顾千书没辩驳,他笑骂,“你小子!只会说我,你暗恋南妩三年怂成什么样?白长一张黑社会大佬的脸。”
      “我怂?”林夏珂反击,“我怂也好过你渣!”
      顾千书莫名其妙,“我怎么渣了?”
      “你只喜欢她的光鲜,这还不渣?”
      林夏珂说话不留情面,直戳要害,跟柄钢叉似的。
      顾千书被一口热辣的烟气呛住,他抬手去拿王老吉,未开瓶的红色罐头握在手里,他就那样握着,始终没有喝。
      他隐隐记得,乔满嗜辣,就是刚才那种,呛到鼻子发酸的辣。
      可他不知道,乔满已经戒辣了,因为乔慰之吃不来。
      疏离了这么多年,多的是,他不知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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