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满折身回到书房,将摊了一桌的教辅书整齐地摞成两摞,正收拾着,有本作业簿她瞧着眼熟,又从两摞里抽出来。她翻动几下,望向门口,“唔,我上回就想问,x=乔满是怎么解出来的?”
慰之刚从厨房回来,手里捧着乔满前头切好的果盘,又惊又懵,他搁下果盘想去拿回作业簿,可乔满背在身后不肯还,略扬着头,耍起小无赖。
他满眼无奈,但始终没有硬取,一双手虚拢在乔满衣袖旁,“还我吧,那个,是写错了。”
“不!”乔满护的紧,“要么告诉我原因,要么,来抢呀。”
慰之老实巴交,“我不抢,别摔跤了。”
“哪这么容易摔跤?”乔满出手扭他面皮,“哎,你真无趣。”
他这样子的呀,根本玩不起来,只有被玩的份。乔满扭住他腮帮,向外一扯。
手底下皮肤粗糙,是常年风餐露宿熬成的粗粝,乔满微滞,此时白老途径书房,正撞见外孙女揪住慰之两腮不松手,出声制止,“满满,怎么欺负人呐?”
慰之被扯住嘴角,两颗虎牙袒露在外,那样的扯动下他仍旧飞快地为乔满辩解,“没欺负,没有。”
因了嘴角被牵扯,一出口就变成——肥西夫,肥有。
乔满顺杆往下说,“嗯,我们在针对一元二次方程做友好地探讨。”
男孩严肃点头,是呀,就是这样!无论哪只眼看都是这样!
“你是太让着她了。”白老没法子,不再去管,说起别的来,“下周干休所组织去太湖,跟你们说过的,要去三天,没问题吧?”
白老不过多嘴一问,他其实很放心,尤其是慰之能徒手将小偷捆在阳台整整一夜,他想起来就尤其安心。只在临走前叮嘱外孙女,“不准总差使慰之干这干那,要友爱,要谦和。”
乔满点头,转眼几只飞鸟越过窗台,她惊呼,“慰之!快来铲鸟屎!”
男孩轻车熟路地拿来张旧报纸,颠颠儿跟在乔满后头,听她指挥,“这儿,旁边,还有底下,擦干净了。”
白老嘴角抽抽,得,白讲。
只不过,面前的乔满他恍然相熟,竟有些像是,像是十岁出头时的乔满。
任性而明媚,大概只有他还记着,乔满其实有个十分爱捉弄人的顽皮性子。只是在这日月流转里,都给磨的差不多平了。
而白老走后第二天,乔满在学校接到一个电话。
“作弊?”她弹起身来,带动了桌椅一瞬大晃,“怎么可能?”
阮萌萌拼死一扑,保住水杯没摔落地上,她隐隐绰绰听见一枚撩人的男低音,“是兵哥哥打来的?”
“萌萌,帮我请假。”电话一断,乔满收拾书包。
“现在走?”阮萌萌虎躯一震,“待会有史老师的英文测验!”
乔满动作麻利,“假条我回来补。”
阮萌萌苦恼,“史老师连续五年蝉联我校更年期教师排行榜,从没跌出过前三,你想清楚了,什么事比她的考试还重要。”
“我很清楚。”
当然,她一直很清楚,这世上比考试还重要,比分数更求而不得的太多了。
而这个理,她早早就明白了,在父母给她的炎凉世态里。
乔满走的太急,阮萌萌懵神片刻,一拍大腿,朝她背影喊,“哎!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要开战了,我好去多囤几箱辣条扛一扛啊!还有……”
还有……她趴在窗台轻声自语,还有兵哥哥的手机号码,你还没给我呢。
真想要呐,真想。
“我儿子说他是作弊的,那就不会错!”
那声音嚣张的很,像个有十足后台和证据的人。
她把卷子拍在桌上,指住慰之的鼻子,“他这个年纪还没读过书就不应该来正规学校,外面不是有专门给残障人士设立的机构么,他怎么不去那?跟我们抢什么资源?”
慰之站在光影里,他没见过这阵仗,并不是太明白面前这对夫妻到底要做什么,他手插衣服口袋里,居然有些闲适的样子。可乔满是个知世故的,在门外碎碎听了几句,已经猜出七八分的来龙去脉。
她敲了一敲门框,班主任探头问,“找谁?”
“老师,我是乔慰之家人。”乔满走进来,“有事可以跟我说。”
除却精神为之一振的大男孩,其余人见着她,都是神容微妙。
尤其是方才扯起嗓门喊话的女人,她颧骨偏高,连带双颊凹陷进去,是副刻薄相。
她落到乔满身上的眼光直白而露骨,从头到尾扫视了几遍,然后侧头跟丈夫耳语,手围在嘴边,似乎生怕乔满不知道是在说她似的,余光仍古古怪怪地朝她瞟去。
“你们家长没来么?”班主任回忆道,“我记得接电话的是个男人。”
“嗯。他们都在外地,来不了。”乔满抬起眉睫向慰之问询,“什么情况?”
熠熠神采在他眼底流转,“第四名,我考了第四名。”
他没意识到此时的处境,依然难以抑制地发散出小动物般求夸奖的殷切神色。
乔满没缘故地心下一酸,对面女人像捉住什么由头,立即高声吵嚷。
“考什么考,明明是抄的!我儿子都看见了!”她推一把孩子,“你说,是不是这样?”
小男孩垂着头,红领巾干瘪瘪地勒住脖子,他在母亲的推搡下点一点头,胆怯应承。
她丈夫附和,“出了这种事怎么叫个年轻人过来,你们家长呢,太不负责任了!”
“我没抄。”慰之耿直否认,“他看错了。”
在乔满来之前,这对夫妇已经针对模拟考成绩计较好
12.第十二章,作弊[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