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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X=乔满[2/2页]

清平调 浅青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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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可是我有风湿性关节炎,不能久站。”她诚恳道,“老师,比起体罚,也许爱和关怀更能感化我。”
      全班哄堂大笑,连乔满也没能绷住,掩脸笑了一笑。班主任脸色红黑交替,一气之下,剩余两节课连上,不给一丁点课间喘息的时间。
      估计遇见阮萌萌这样的学生,班主任只能靠连续不断的上课来压制住体内的恶气。
      等到下课铃再次响起,已经是用中午饭的时候了。高复班的学生彼此都不太熟悉,各顾各的下去食堂吃饭。
      乔满先去充了两百饭卡,回到打饭地方,四道窗口前排起了长龙,她随意捡了支最近的队伍排着。这是家小有名气的校外高复班,都穿便服上课,排在乔满前头的女生衣领后有朵大蝴蝶结,萌系的衣裙,她一眼认出是她同桌阮萌萌。
      队伍蠕动了几分钟,等轮到阮萌萌,她脆生生地说,“阿姨,我要红烧肉排……”
      打菜阿姨手快,刚抄起一块大排,阮萌萌后半句才落下来,“上的汁!多浇点。”
      她要红烧肉排……上的汁。
      阿姨难以置信,捞起的大排又放下,阮萌萌叹气,“我饭卡里只剩五块了。”
      “用我的吧。”乔满上前来,把饭卡放到扣款机上。
      她们人生意义上第一回面对面、眼对眼的进行一段对话,是来源自一块红烧大排。
      而后在阮萌萌的回忆里,那时的乔满像踏着一股冷风,凉飕飕地问她,“还要什么?”
      阮萌萌迎着她冰凉的气质,同打饭阿姨招呼,“再来一份青菜。”
      然后乔满才知道,她跟阮萌萌同样是华一附中毕业的,她们有共同的三年回忆。
      说起当年那届的风云人物,尽管不是一个班,可毫无悬念的,阮萌萌张口提到顾千书。
      说了会儿,她嗦着根青菜,“你跟他很熟?”
      乔满手下停顿,“一般。”
      “是么?”阮萌萌咽下一口饭,“你们是同班同学吧。”
      “嗯。”乔满拿勺子搅汤,低着头,“所以有点交情,但谈不上多熟,已经不太联系了。”
      顾千书是华一附中的传奇,他组织了一支五人乐队,在所有社团都土崩瓦解的高三,他是唯一□□存活下来的。在离高考还剩五十天,午休时间他把乐队搬到一楼中庭,弹唱了一首《走四方》。
      所有师生都被炸出来,乔满站在四楼栏杆旁,从镂空的中庭往下望,听顾千书唱。
      走四方,路迢迢水长长,迷迷茫茫一村又一庄。
      看斜阳,落下去又回来,地不老天不荒岁月长又长。
      他没用嘶厉的唱法,浅浅地拨弦,声音清亮,穿过透明玻璃窗落向赤红的跑道。乔满跟他有短暂的视线交融,忽然间,乔满笑了一笑,似乎有些豁然。
      “他还因为打架被警告处分过,好学生也会打架呀?”阮萌萌咬住筷子。
      顾千书怎么不会打架?他当然会。
      而当年那一次记过,他为什么会跟林夏珂打起来却始终是个谜。
      那时全校都在筹备迎新晚会,他们班表演探戈,乔满跟林夏珂分到一组,顾千书和她班里的历史课代表南妩、一个模样很娟秀的女孩是搭档。
      乔满还能记得,因为那年冬天实在太冷了,却被逼着在室外练舞,舞蹈老师在飕飕冷风里说,像他们这样业余又大部分不开窍的,必须在室外吸一吸日月精华。
      老师说的振振有词,他们人手一张纸巾,瑟缩着擤鼻涕。
      林夏珂是个挺混的人,成绩差,对集体活动爱答不理,他会把篮球藏到灌木里头,趁自由练习时间拿出来玩。
      当他重重把球掷到顾千书背上,那神色,怎么说,大概是恼羞成怒吧。可顾千书前一秒明明在跟南妩说话,女孩皱眉瞧着他,连朝掌心呵气的动作都停了,等顾千书再次张嘴,才说出几个字,林夏珂的篮球已经从背后飞掷而来。
      两个大男孩毫无悬念地扭打到一块,后来老师强行把他们分开,至于打架的原因,两人像长了默契,吸了吸鼻子,缄口不言。老师无奈,问南妩,“你知道他们干嘛打架?”
      女孩仔细回忆了两下,摇头,“老师,可能是日月精华吸多了,比较躁动。”
      老师哽住,同学们哄然大笑,乔满也跟着笑。
      “那时候呀,真好。”阮萌萌说。
      她被勾起许多回忆,乔满看得出,她是真觉着好。
      可是,那时候?
      高中三年么?乔满放下汤碗。
      那她大多是不记清了,有什么特别欢欣的,乔满都不记得了。
      那三年外公的身体迅速衰败,拄起了拐,爬楼梯要紧紧攀附着扶手。
      乔满提着十斤大米和零散的日用品跟在后面,那时她十六岁,白老七十五。
      两人相依为命在一套九十几平米的大房子里,乔满书房的门正对一排窗,风会猛地把门吹合,起初她怕的躲到书桌底下,总觉着风里有什么妖魔鬼怪。
      后来再明白,哪有什么鬼怪,让她瑟瑟发抖的,是那里头的冷清。
      人只有把自己生活过舒坦了,才有余力去望别的风景,能记下一些琐琐碎碎的小事,往后回忆起来会说,那时候呀,真好。
      慰之刚来她家,两手拎着行李箱爬楼,他没几步就蹿到二楼平台,往下望,乔满只走了几阶楼梯,与他一高一低似乎隔的有些远。
      他左顾右盼地抓了几把头,然后咻地蹲下身,一道深影投来,乔满抬起头,他躬低身体与她平视,盯住她背后鼓囊囊的包,伸出手,“重不重,我来?”
      她顿在那儿,她是强悍太久了,几乎不会有人伸手给她,问她重不重,累不累。望着她的时候,眼里只有她,一个完整平凡的她,那些岁月里沉淀下来的可憎面目竟然一点都看不到。
      唯独那个时候,乔满才会觉着挺好的,真的挺好。
      “吃好了吗?”乔满回神。
      阮萌萌皱眉,“好了,但没饱。”
      她们把餐盘放到回收处,阮萌萌去买了三包辣条,十分的心满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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