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城昨晚发生了一件大事！
国泰制药二厂发生了谋杀案，据说死了一个10岁的男孩，死状很恐怖，是被人拿木棍插破脑袋弄死的。
安城是一座经济不发达的县级市，生活节奏慢，人们过的大多数是朝九晚五的生活，主妇们下班回来后，就喜欢串门子聊聊天。
不过一夜的时间，这件事就已经传遍整个安城，有些喜欢八卦、又有亲戚在药厂工作的，早就跟人家打听过这事的具体版本。
据说，药厂这几天赶货，各个车间都要加班加点，员工几乎每天都是在晚上10点半下班，昨晚最早下班的是b车间。
几十号人浩浩荡荡地从车间出来，脚步飞快地赶回家，走得最快的几个妇女在经过小公园的时候，看见石凳旁边躺了个小孩子，走过去一看——
不得了，两个小男孩都出事了，一个被木棍捅破了脑袋，另一个躺在地上紧紧闭着眼，也不知道还活着没。
大家赶紧打电话，报警的报警，叫救护车的叫救护车，通知领导赶紧通知。
里面也有眼熟的工人认出这两个都是曹玉文和李桂香的儿子，赶紧跑去a车间通知这两人。
这事闹得很大，警察赶紧过来封锁现场，媒体也趋之若鹜地过来打探，因为死的是小孩子，死状还这么惨，搁哪儿都是件凶案，所以上面很关注这事，特别组成了调查组来查这件案子。
小公园早就被封锁了，好几拨警察来侦察过第一现场，离开时，也不忘留了两个人在这里看着。
尽管逛不了小公园了，但也挡不住几位退休大妈八卦的心，几个人坐在离小公园不远的长椅上谈论着这事，还时不时地往小公园方向瞧瞧。
“你说这事会不会是厂里人做的？”曹玉华猜测道。
“说不定真是，人心隔肚皮，谁知道背地里哪个人会是杀人的变态呢，听说洪宝那孩子死得很惨。”
张桂花插嘴道：“就是，可怜了李桂香，她40岁才生下洪宝，养了十年，说没就没了。”
62岁的曹玉华说道：“好歹李桂香还有洪贝这个小儿子，洪家还不至于绝了户。”
曹家跟洪家都是国泰二厂的坐地户，打从有这个厂开始，就在这里工作。曹玉华的职位是他爸传下来的，洪宝的爸爸洪玉国也是顶替他爸爸的职位，干的是锅炉工。
张桂花的媳妇说道：“我听说，洪贝好像被吓傻了，从昨晚就痴痴呆呆的，一句话也说不利索，哎，这孩子以前还挺机灵的，可惜了，现在比我那闷葫芦儿子更憋不出话来。”
几个路过的老人悄悄地走了，他们最怕跟这几个妇女遇上，因为这几个妇女是厂里有名的长舌妇，平日里有空就喜欢凑在一起说三道四，专门嚼舌根子，还喜欢拿别人的痛苦来满足自己的八卦心。
安城第一人民医院
洪玉国坐在病床边的木椅上，宽厚的背微微佝偻着，脸上的皱纹跟个核桃的纹路似的，又深又长，脑袋上还有不少白头发，此刻他就像一座沉默的山一般静静地看着沉睡的李桂香。
昨晚，他一直没合过眼。
他觉得好累，真的好累，生活早就把他的脊梁给压弯了。
母亲因批斗而自杀，父亲出事故死了，他又因为成分问题上不了大学，好不容易娶了李桂香，他们俩又一直要不了孩子。
盼了二十年，好不容易才盼来了这两个孩子，可现在大儿子死了，小儿子也被吓傻了······
生活又一次残忍地把他打回原形······
洪玉国把脸埋在一双常年铲煤的大手里，任眼泪无声地落下，他的胸脯大幅度地振动着，牙根咬紧，发出浓厚的鼻音。
等他哭够了，把脸上的眼泪抹干净，那些软弱的、无助的、痛苦的情绪在瞬间被他压制在心底，藏得严严实实的，他又成了那个沉默寡言、老实稳重的洪玉国。
洪玉国深深地看了媳妇一眼，然后慢慢地起身，走出急诊病房，去另外的一间病房去看小儿子。
与此同时，原本紧紧闭着眼睛的李桂香却突然睁开眼。
方艾，安城第一人民医院的急诊医生。
方艾早上上班打完卡，来到诊室的时候正好见到准备离开的李静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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