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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废逊 上[2/2页]

皇舆 青城旧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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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哥哥静坐案后煮茶,并不见嫂嫂。
      我立于房中良久,直至腰膝已僵涩了,哥哥始道,“阿柔风寒未愈,就不见你了。”
      我点头,“一家人无须虚礼。”
      坐定于案前,我再未说话,哥哥亦是沉默,惟闻窗外疏疏落落的风声。
      透窗的日光似没有暖意,我与哥哥,竟也会疏离至此。
      相对静默无言,终还是哥哥笑叹,“与我还有什么不好开口的。”
      他坐至我的身边,将煮好的茶交入我的手中,清浅笑容中含了一如往日的宽纵爱护,长久不见,若不是有此时的笑容,我几乎不敢确认眼前这个人是我至亲厚的哥哥。
      我侧首一笑,握了茶盏倚于他的肩头只失力低语,“哥哥,你这些年过得可好?”
      “为兄好与不好你竟看不出?”他夹了夹我的鼻尖,“总是说些傻话。”
      口中的茶汤这般苦涩,我沉沉笑了,“我只能看出你心中的事太多。这么多的心事绊着你,你已许久不似从前般纵我护我了。”
      “阿珌,你早已不需我纵你护你。”哥哥微移了移身,低叹了,“你之长成,远迅于我所想,更远离于我所想。”
      我离了他的肩,直身垂眸轻叹,“我们都没能预料到今日之势,我们终没有远谋百年之能。”
      我听得出他刻意压低的叹息中的万般无奈,亦明了他此时对我的回避是无意间的所为。
      以他的行速原本可早早归来,而他却是在我进宫后入京。大典前剑拔弩张的态势下,由嫂嫂入王府接我去武城公府,他定然是彷徨两难。
      而长辰宫再遇剧变那日,他与嫂嫂早早离京入这别院,他们无力去阻,亦不愿亲见,惟有避退。
      我望进他的眼,“哥哥,你有那个心么?”
      他的目光倏然一僵,却再无回避。
      “你有没有那个心这世上想必只有我与嫂嫂清楚,哥哥,你万不可迷失了心智。”我将茶盏置于案,轻道,“前人之败太过惊心,你愿再蹈覆辙么?”
      他张了张口,终究没有说出话。
      “孝成皇帝立储遗诏的真假父亲不会不告与你。”我并不移开目光,“那年你与父亲密谈半日,你们说了什么我不知晓,可也不难猜到。”
      我握紧他的手,“你那时便没有听从父亲,可时至今日,你还要逃避多久?”
      哥哥有他的担当和矛盾,但是父亲不同,我不知他是不是当真想取而代之,亦不知他这些年还做了哪些谋划。可有什么人是他留的暗子,我能想到,哥哥也必知晓。
      长辰宫易主在即,他应当很快就会回来了。
      “哥哥,”我站起身,“嫂嫂的风寒不是这里的温汤可治愈的,城中的武城公府是你们的家,你和嫂嫂早些回去吧。”
      车驾驶离别院时,仍只是解季守在院门外。若无他,这别院仿佛了无生气。
      哥哥,他至今仍不肯与我明言父亲的旧事。
      两日后知晓哥哥已入京,我终于能安稳歇一歇。午眠初醒还未起身,郭廷在门外试探问道,“王妃可醒了?”
      我不禁笑道,“没醒也被你吵醒了。”
      门外顿时一静,郭廷轻道,“皇后腹痛,有临产征兆。”
      宫变那日皇后被保护周全,她的身孕还未足月,竟是临产了么?
      起身时,却听得郭廷犹豫着出声,“齐公将入京。”
      我怔怔坐着,父亲,他终于将归。
      换过衣衫,我步出房道,“备车,我要入宫,融儿随我去。”我扣一扣手腕,“仲朝,华袤前些日已回京了,你去先请哥哥,再去请华袤,告与他们务必尽快入宫。”
      我出府时哥哥的车舆早已到了,车舆是解季亲驭,郭廷传话断不会这么快。
      哥哥扶我坐稳时车舆已是疾驰,他的眉目间极少有这般的急躁气,我唤了解季慢些,笑叹道,“解季一身好武艺,驭术竟这般粗劣。”
      哥哥只握着我的腕,沉声道,“已经近一个时辰了,宫中姐姐与峣儿尚在宫中,而他也终究还是皇帝,我不能不防。”他的掌力稍重了,“我与你的心是一样的,姐姐与峣儿断不可出事。”
      我一时恍惚,目下我们要保姐姐母子平安,可是父亲将归来了,他日若到了我最不愿见的境地,我又能如何方能护他?
      我侧首看着哥哥,他只是垂眸。
      哥哥,他当是已知晓父亲将回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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