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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孤城 上[2/2页]

皇舆 青城旧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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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平之逆患是陈杼与蔡奂,若易中亦有逆患,会是简懋么?如简懋投敌,上平便是孤悬于叛局之中。
      陈杼只是许州刺史,刺史不能插手军务,陈杼若附逆定夺兵权,然而至此前都尉蔡奂毫发无伤,不止不在城外筑营阵迎敌反而退入城内将城外要地拱手让与叛逆,定当早已与陈杼一心。
      便是没有我此前请他去监看陈杼与蔡奂,他二人也早已是周桓朝必防之人。此时陈杼已死,我也无意去问蔡奂在他的手中是生是死。
      他是上骁军中人,战事中,他原本便可代都尉行军权,何须亲来与我说这许多。
      他在陈杼家宅外亲自迎我,断非问我之意,不过是要经齐氏之口接掌上平防御。
      他不许身后有丝毫疏漏。
      此时上平的安危唯在官吏与军将,而此时城中必有斥候,是日间进城还是潜在城中已久,城内官吏中是否有叛逆尚无从得知,而今只能先稳住他们以署理城中诸多事务。
      我敛声道,“陈刺史被斥候行刺不幸罹难,目下不及向京中求旨,依朝廷以往之例便应由上平太守褚充领刺史事。上骁军在州军之上,请将军务必立时接过防务。战时以将为先,将军当令褚太守宣告百姓,即时起闭居家中,无令擅出者以作乱论处。也告与城中官民,刘道业叛逆作乱,朝廷伐叛大军已发兵,不日即入许州,请褚太守领各官恪尽官守,力保城中平安。”
      褚充本为列卿,昔年因言语冲撞了广阳王被先帝谪为汉宁太守,其后数次调任,于三年前至上平为太守。他的官声向来不错,此时上平蒙大难,依例依才都是唯有他可用。
      周桓朝应过,后退两步正欲转身,我轻声道,“上平便交与将军了,若有需齐氏尽微薄之力时,齐氏必听令于将军。”
      我不知他此行是否另有意图,我更怕他早已受了他令而随时会放弃这座城。我要尽全力保住上平,所能做的唯有让他明白齐氏以最多的信任换他不会弃上平。
      周桓朝扣下陈杼后便已率两千上骁军入营将蔡奂软禁,接掌军务后又将其重重看管起。至酉时,城防已妥当,余下的一千军士与州军同巡城内安防,连着我所在的府邸也是护卫森严。
      夜色中登城远望,西向有火光蜿蜒于天际。
      叛军……竟是西向而来!
      若是急行军,叛军主军早应于半月前便经过许州,这西向而来的当不是叛军主军。
      上平并非涧临关外的重镇,此前叛军未攻上平,我以为刘道业并未将上平放在心上,可此时看来,上平危矣。
      城门前已聚集了数千百姓,褚充上前道,“郡主,是否开城许百姓入城避祸?”
      我蓦然回首厉声斥,“刘逆近在眼前,太守断定城下没有斥候?上平数万百姓稍有不当便是灭城之祸,太守若果真怜悯百姓便去将斥候缉拿来!”
      褚充未惊未怒,亦不急不躁,“下官通令全城,已缉拿斥候十六人。”
      竟已有十六人了,那未缉到的不知还有多少。我微微蹙眉,“太守如何判定他们是斥候?”
      “那几人在城中散言,”褚充停了停,又道,“陛下失德枉杀贤良,又以五德相克之说论定赵氏宗社必覆,刘道业将循天道建帝业。”
      五德究竟是相克还是相生,不过是看主位者更愿相信什么,或是要天下人信什么。便是已有定论,国之德亦可改变,这亦曾有过先例。刘道业若不经杀戮而得赵氏禅位,他便不会以相克之说而是以相生之说示于天下。但是,异象与符瑞可伪作,国之德亦可变,天之道却不会变。我嗤笑,“刘道业逆天道却以循天道之名,岂会为天所容。”
      有人近前与褚充耳语,他告了退匆匆离去,顾惇上前轻声道,“郡主过于严苛了。”
      何尝不悔于方才对褚充的怒气,我缓步下城,无声叹,“我不能以上平全城作赌……请郭廷去问周桓朝,若他允了,便向城下喊话,劝他们远远避往乡间山中去吧,这四方城墙未必能护得他们。”
      陈杼瞒了我这么久,却又只是瞒着我而已,前后想了许多都未能说服自己。然而我已无暇深究,只道,“陈杼的家人都安顿好了?”
      “是。”顾惇道,“陈杼的家宅毁于天火,已寻不出一件整物。”
      我看着周桓朝于十数丈外疾步行过,“看管好他的家人,若有人寻死,不必去救。”
      不能从他的家人口中问出欲知之事,也便无需阻他们为陈杼相殉了。
      多年前各州军便多不服朝廷调配,又有不久前赵枀轻而易举的起事,此番究竟有多少人附逆,是否还会再有意外我已不能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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