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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长辰 上[2/2页]

皇舆 青城旧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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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家主再三叮嘱,断不可私用!”
      京城已陷入至险的境地,时势紧迫,多说一句便会累及生死。我出房门时他已看到我的装扮,必知我不会坐在家中枯待,却仍挡在我的身前,“郡主请回。”
      持清吟剑站定,夜风拂过面颊,焦腥之气浓重,我轻叹了,“也罢。”
      “明让,叛逆既已离去应当不会再度归来攻,况且还有这么多人护着。你分出二十人去厚载门探一探,若有异,定要寻到哥哥嘱他万不可贸然行事。”我扶他起身,“解季还在前面,叫他去看看叔父。外乱不足惧,可父亲和哥哥都不在家中,我最怕家中生祸。”
      顾惇领命,便是他站起转身的瞬息间,我以剑鞘重击他的颈后。拉过姵嬿扶住软倒的顾惇,我再顾及不得许多,集二十府卫令解季与我一并布衣出府。
      方才自高处望出时我尚恍惚觉得只是一场梦魇,而此时无高墙盾卫相护,我只觉心神俱寒。
      举目所见,伏尸遍地,火光漫天。
      滚滚浓烟之中皆是短兵相接的军士与奔逃的百姓,时有稚子哭号路边,再不见亲人。远望百姓聚居之地并无火光,我不由叹了,若他们闻变闭门不出便不会遇叛。这些叛逆,竟不放过无辜百姓!
      出府时隐于府外的余逆冲杀近前,虽有太半被即刻斩杀,仍有十数人紧随在身后。
      远望长街正交兵,我们唯有择巷往厚载门去。巷不能通行大队人马,但二十余人徒步穿行不止不费力反而更迅捷。尾随的余逆被伏于路口的府卫诛尽,而后连叛军也不曾遇到。那反叛之人所能用的兵力,当已尽在长辰宫了。
      厚载门渐近,城台的火势已减了许多,而浓烟仍是遮天。
      厚载门百余丈之内并无街巷可藏身自护,于是未入长街,转而东向寻了一处无人的台阁掩身远望。
      城上弓驽飞石尽备,略观之下,护卫厚载门的郎卫似有数百人,更无法估量门内有多少人守护。
      解季四下望过,沉声道,“此处距厚载门极近却无守,必是险地,郡主不可在此久候。”
      “我知,再看一看。”我凝目远望过,“若郎卫为忠,当可护得长辰宫无恙。若为叛,亦必有平叛之人。今夜长辰宫如此境况姐姐必然会受惊,她又怀着身孕……待叛乱平定,或许我可入宫去宽慰她。”
      我们此时都无法判定郎卫是忠是叛,与解季低语时,脚下忽起震动。
      震动愈疾愈重,数千人直向城门,为首一员玄甲将军,墨黑战马之侧的赤黑旗于火光中猎猎飞扬。
      是上骁军步甲营!
      玄甲将军手中青锋长剑的凛锐杀气直冲天际,他一声断喝,“攻!”
      那声音遒劲威严,直将震天的杀喊声压尽。
      心中的纷乱亦被那一声断喝压尽,上骁军必是平叛!
      步甲营止步之地距厚载门不足百丈,持盾的重甲兵当先直迫城下,城上箭雨密不透风,却几难伤及甲兵。城上一员武将倚着雉堞引郎卫抵挡,飞箭无间隙一轮接过一轮,虽已只有百步之遥,但重甲兵之后,上骁军无人能靠近厚载门。
      却见城上遽然乱起,正是先诛贼首的好时机!
      抓过备的夹弩,未抬臂,陡听得劲矢破空厉啸。
      那武将跌落城头,我不由微转眸,已有第三支箭射发出去。竟像是只在眨眼之间,九箭连发,箭箭无虚。
      玄甲将军振臂,身后步甲营如潮般压向厚载门。
      相距近百丈之远,寻常武人即便使用劲弩也未必能毙居高之敌,他却只凭弓箭便可取人性命。眼之利,臂之稳,力之劲,纵是上骁军第一神箭射手蒋征也未必能凌厉如此。
      未几,厚载门缓缓开启。
      步甲营声势浩浩入宫,厚载门已控于步甲营。
      留在家中与遣去探讯的府卫都没有传来哥哥的消息,厚载门遍插上骁军大旗之时我却动摇了心神,进去的那些人,究竟是去护驾,还是他们原本就是叛军!
      离台阁入长街之前已与解季议过,若断定步甲营为忠,我们便与择定的四个府卫尽力入宫去。若为叛,我们便是退回家中也难自保,唯有集家中府卫寻了哥哥助畿卫抗敌,再图后计。
      解季未至城下已被一列□□挡下,双手将符牌举过头顶,少顷,解季缓步向前,至城下十余丈,又被一列□□挡下。
      解季止步,举符牌跪于厚载门前。
      城上仿佛有人影闪动,近半刻,出厚载门的一名上骁军校尉接过符牌,仿佛是对言过几句,解季回首向我。
      未有退回,解季便是断定了步甲营为忠。
      解季素来心思缜密,他所断之事从未有误。以清吟剑换过解季留给府卫的剑,我与四府卫执剑行向城门。那校尉只与解季道,“武城公府既非奉召,便不可携兵刃入宫。”
      我一时愣了,今夜京城突变,厚载门激战初歇本应防卫极严。我们是外臣府卫,我也必会被认出是女子,我不过存了万一的侥幸之盼,可不想这人听了我们的回话便放我们进宫。
      我知晓上骁军会不许兵刃入宫,倒也可见方才的步甲营更像是忠君的。
      可如若……
      我不由后退一步,府卫亦即刻后退一步。解季回首,眉目间亦是深忧。
      已能如愿入宫,但这如愿来得太容易,我反而惊怖。我不知这厚载门内的是坦途还是亡路,入宫或许可见姐姐,可若退去,武城公府中人在厚载门外欲进却退,日后更是难以自清。
      我缓缓沉下气息,方才所见那玄甲将军,其气其势,必不是叛军。
      我此时不能出声,唯有凝身不动。解季沉默片刻,只道,“便请代我等保管。”
      与府卫一并将手中剑交与军士,解季忽道,“请用心保管。”
      那校尉身边一人挡过接清吟剑的军士,与校尉低语过,那校尉的目光自剑首扫过,“这是你的剑?”
      解季只道,“此为家主之物,暂借我以作防身之用。”
      那校尉似微微思索了,侧转过身,“既为武城公之物,我等不敢擅留。”
      他身边之人亦道,“恭迎武城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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