括《梦溪笔谈》里有记载,后来到了清代,“扬州八怪”之一的黄慎,根据韩琦这个故事作了一幅《四相簪花》图,和一幅《韩魏公簪金带围图》扇面。扬州清末民初画家李墅,也根据这个故事创作过一幅《四相簪花图》扇页,由此,足见这个故事的影响之深远。
呵呵,韩琦能邀请王安石参加这个赏花宴,两人之间关系到底如何,还是让读者们自己去辨析吧,历史的公案,本来就是说也说不清、道也道不明。但,假如我们真的因为某些历史记载,相信韩琦对王安石心存芥蒂;或者相信王安石小肚鸡肠,那不仅是对韩琦、王安石一代杰出政治家心胸广阔的亵渎,也是对韩琦“天资朴忠,折节下士,无贵贱礼之如一,尤以奖拔人才为急”高尚品格的怀疑。虽然,在后来神宗皇帝为任用王安石征询韩琦意见时,韩琦说过“安石处翰林则有余,为宰臣则不足”的话,但这绝非是因为韩琦、王安石之间有什么私人恩怨,而是韩琦忠诚为国、以政治家的卓越眼光给予王安石的忠恳评价。
尽管,王安石儿子因为父亲变法遇到阻力,说过“枭韩琦、富弼之首于市,则法行矣”这种狠话,但韩琦从来都是一个为国家不计私怨的人,在他的心中,自有一条任人唯贤的标准:对当年曾弹劾过他的孙沔如此;对为替父亲喊冤,上书“请斩韩琦”的李师中同样也是如此。
而王安石,对韩琦的评价亦是极为尊崇:宋英宗治平四年,神宗继位,韩琦罢相出判相州,时在江宁的王安石在写给韩琦的《贺韩魏公启》中这样写道:“内揆百官之众,外当万事之微,国无危疑,人以静一。周勃、霍光之于汉,能定策而终以致疑。姚崇、宋景之于唐,善为理而未尝遭变。记在旧史,号为元功,未有独运庙堂,再安社稷,弼亮三世,敉宁四方,崛然在诸公之先,焕乎如今日之懿”。
王安石给了韩琦极高的评价。后人评论王安石此言是“此煌煌乎宇宙大文也,琅琅乎歌声若出金石也,魏公一代伟人,得此悬诸日月,可以为传、为铭、为赞,虽有他作,弗敢请已”。
王安石的《贺韩魏公启》,应当足以为韩、王之间的个人恩怨做出一个公正结论了。
宋仁宗庆历六年,是韩琦出知扬州的第二年。这年夏天,扬州新制做的一幅莲花形漏刻完工,韩琦特为此作了一篇《扬州莲花漏铭》,警戒自己应当勤于政事,为官一任,造福一方:
“天运虽大,信则不渝……节候既正,鼓钟以孚,昼访尔治,夜安尔居,政则不怠,监哉挈壶”。
似乎是上苍有意要对韩琦的“勤于政事”来一次考验,这年夏天,一场凶猛的旱灾降临扬州;“去年大雪如山积,今年大旱千里赤”,扬州,陷入到了一场巨大的干渴之中。韩琦在他《岁旱晚雨》诗中对这场大旱有着形象的描述:
庆历丙戍夏,旱气蒸如焚。行路尽婴谒,居人犹中瘟。
堕鸟不收啄,游鱼几烂鳞。骄阳断雨脉,焦熬逾五旬。
农塍坐耗裂,纵横龟灼文。众目血坼眦,日睇西郊云。
守臣恤民病,心乱千丝棼。祈龙刻舒雁,纵阴开北门。
古法久弗验,群祠益致勤。遍走于境内,神兮若不闻。
民以食为天,民食亦靠天。
没有人能在一千年前,面对如此巨大的天灾,除了虔诚向上苍祈祷赶快降雨之外,还能够想出什么更好的应对办法。
做为一方郡守,尽管韩琦忧心田地里干渴的庄稼;忧心可能因旱灾又一次出现千里饿殍,但韩琦此时所能做的,也只是率领扬州父老官民,沿袭相传已久的祷龙祈雨仪式,扎一条八丈长的苍龙,再扎七条长各四丈的小龙,选定时日,关闭扬州南门,只开北门,并在北门外及市中各放置一头老公猪,听鼓声响起之时,同时点火焚烧猪尾。
然而,上苍似乎决意不想体恤扬州这一方百姓,尽管韩琦日复一日率领百姓官员“遍走于境内”,向各个神庙祈祷,但却“神兮若不闻”。有时候,眼见天上阴云四合了,却只是星星点点撒尿般下几滴细雨,“蒙蒙才湿尘”。
但,能有几滴细雨飘落于尘埃,也算是扬州官民百姓的虔诚让上天有了一丝回应,韩琦受此鼓舞,于是选了一个良辰吉日,到据说是相当灵验的“圣母祠”、及各神祗的香火庙前祭祀,乞求上苍能普降一场甘霖。
第八十二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