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鲸问曰:“王上,马匹、绒羊、粮草如何?”太祖答曰:“马匹一万,绒羊六万,粮草可撑三月。此外,复有角鹿重骑三千。”
太祖乃问成祖曰:“王弟,汝统领我东州三军,以为如何?”成祖曰:“我东州军士十万之数,马匹五千,绒羊两万,陵羊两万。此平原之上,陵羊弗如绒羊远甚,是以,我军骑兵,唯有马骑五千,绒羊骑两万可战。且不提马匹、绒羊,单论彼之三千角鹿骑,冲军破阵如若山洪破堤。如此而言,敌强我弱,只可守而不可出。”
太祖眉头愈蹙,谓大司农乔里曰:“大司农,汝有何见解?”乔里出列,行叉手礼,曰:“禀王上,副元帅所言极是,敌强我弱,宜守不宜攻。然,我东州新立,草场、农田皆在城外,城中粮草不支一月。纵有坚墙实垒,莫之能守。”
闻司农之言,太祖不语,持地图而长叹。公子嘉至陛下,长拜曰:“禀王上,现今之局,两军对垒,吾军必败;坚守不出,亦亡矣。等死,不若一搏。末将愿领兵往城外林中设伏,以逸待劳,大挫敌军。后,大军出,一战可胜。”太祖瞥之,未语,仍视其图。成祖见此,度太祖不悦,乃训嘉曰:“黄口小儿,堂上众将哪个不如你?岂容你在这里撒野?速速退下。”公子嘉惧其父,乃退。
少顷,太祖起身,行下陛阶,命婢女悬大图于殿上,曰:“忠武将军所言不无道理。李嘉,寡人信你一次,与你骑兵两千,步兵一万,即刻至城北林设伏。切记,且战且退,不可死战。”
公子嘉大喜,拜曰:“末将领命,定不负王上所望。”成祖忧之,曰:“王上,不可啊。以万余之众伏三十万雄兵,犹以卵击石。”
太祖侧目,回首再谓嘉曰:“王侄,汝父忧汝之性命,还望珍重。寡人复叮咛一遍,且战且退,不可死战,汝只需拖住敌军,不敌则速遁走。”言讫,太祖与公子嘉耳语片刻,公子嘉再拜,乃退。
庞鲸不解,乃问:“王上,此为何意?莫不是要弃了这东州城?”太祖苦笑,曰:“不是弃,是毁。亚父,劳烦您与大司农、太府少卿引五千步兵,护百姓出城,入断霓湖西暂避。”庞鲸、乔里、托林三人领命,往殿外走去。
成祖闻言,大急,拦下三人,曰:“王兄,此东州城乃王兄之心血,立足之根本,万万不可毁之。”太祖笑曰:“王弟,城之毁兮,尤可再造;人之亡兮,无可复生。此城中,民众数十万,皆慕寡人名而来,以死生际遇交托,寡人岂可负之?汝且退下,让亚父三人先行。”于是,成祖乃退于侧,庞鲸三人出殿。
庞鲸三人既出,太祖曰:“明威将军、宣威将军听令,汝父子二人引兵六千,以此图纸,引动机关,改城中街道,尽排运河之水。”尹刻上前,接过图纸,与其子奎鹿宁下殿。
及尹刻父子下殿,太祖再曰:“归德将军、状武将军听令,汝二人各领步兵两万,驻守东、南二门。”旁元、李义君领命,乃退。
成祖见旁人皆领了军令,万分焦急,曰:“王兄,他们都领了命,我呢?”太祖莞尔,躬身谢百官曰:“君等皆为我东州肱骨之臣,今,陷此危局,寡人之罪也。”百官皆拜,曰:“臣等誓死相随!”太祖复曰:“兵马副元帅听令,汝拔五千死士与寡人。余下兵马,交付与汝,驻守西门,护我众臣及家眷自断霓渡口乘船西渡。诸君听令,即可返家,携家眷往城西待命。传令三军,今夜火起,撤军南下,驻大荒岭。”
于是,百官皆散,唯成祖留于殿上。太祖曰:“殇阳,还有事否?”成祖曰:“王兄乃一国之君,岂可留此城中死战?不若让臣弟领死士纵火,王兄率百官西渡断霓湖。”太祖笑问:“汝有翼乎?汝懂城中机关否?”成祖垂首,不知作何言语,太祖慰之曰:“汝既不能飞,亦不知机关,速速领命下去。寡人与汝兄弟也,汝岂不知寡人最重性命耶?只可惜,寡人尚可插翅而飞,而彼五千死士无可脱矣。”成祖长拜,乃退。
(本章完)
第89章 皖右十年事(二)[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