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起了一串爆竹,院中一扫往年的清冷。
为了讨个好彩头,初一一早,大家纷纷换上了簇新的衣物。
小菡穿了淡粉夹袄,绒绒的领子既暖和又衬的小脸精致了不少,外面披了件大红色连帽斗篷,映衬的小脸更是粉嫩喜庆。她还特意让子虞给她除了发髻重新辫了青丝,垂下的发丝竟也及至腰间了。大家这才惊觉她的脸上多了许多少女的柔美褪去了一丝儿时的娇憨。
子虞一贯不爱红妆爱武装。她仍穿了束袖束腿的紫色紧身衣袍,披一条紫色连帽斗篷。冷风拂过,愈显得她挺拔清隽,英姿飒爽。竟要把身边的龙小白比了下去。
龙小白明黄衣衫,翠绿的腰带,将莲杖上也缀了一条大红色的穗子。这一身颜色的堆砌确实浮夸,好在他披了一件黑色连帽斗篷倒也和谐。
而青流则如平常一般,仍只穿了满身青黑,显得庄重肃穆。他的表情仍是那般清淡,一副与世无争,脱尘而去的模样。
“走罢。”他领着大伙鱼贯而往磐陀寺去烧香。一路走来,崎岖的山路全然被雪覆盖,只留着些许走兽的印记;山上白雪未销,掩压苍松,却越觉苍松挺拔翠绿的可爱;山下湖水释冻,雾气氤氲缥缈宛如瑶池;几只雎鸠婉转林间深处,歌喉仿佛天籁般明澈高远。
“你们看那几个人,像不像神明下凡?”香客们议论纷纷。
待得归来,门口那株嶙峋积苔的老梅上,竟有一双小小的喜鹊叽叽喳喳欢喜跳跃在如冰似玉的花朵间。
“喜上梅梢,好兆头啊!这是预示公子即将要转运了!”龙小白高兴的一拍手,两只鸟儿扑凛凛的飞走了。
青流看着远去的鸟儿,看看疏花淡天,云去云来,再看看身边的人,道了一声:“愿我们都能得偿心中夙愿。”
调皮的小菡伸了尖尖的舌头轻轻去舔那梅瓣上的白雪精灵。众人都笑话她:“刚才夸你长大了,怎么又做这些傻事。”
小菡不依不饶撒娇卖萌:“哎呀,人家都十七啦,不准你们再说我小!”
子虞从衣袍中摸出一封红红的纸笺:“嗯,原来如此。那我这压岁钱看来是送不出去了。”
小菡双眼放光:“好姐姐,在姐姐身边,小菡永远都是小孩子!”
让小菡惊喜的是,公子竟也给了他一封红笺。
“小白,你呢?”
“在这里,有本事,你来拿啊!”龙小白嬉皮笑脸。
小菡追逐而去,龙小白身手敏捷左躲右闪,故意逗弄她。她恼了,随手便团了个雪球去丢龙小白。龙小白觉有趣,学着她的样子也团了个雪球掷回。再后来两人似得了趣味,玩的不亦乐乎。子虞也忍不住参与其中,三人浑然忘我的跑着闹着,肆意欢笑。青流深受感染,但还是不肯参与进来,只在一旁烹茶焚香,伺花弄草。待得他们闹够了,天色已暗,便一起进得后祠祭天拜地,虔心祈祷来年世事顺达,众生皆享安乐。
这是青流有史以来过得最为舒心的一个年了,他觉得自己放下了很多,也得到了很多。
“青流,这里有几箱法器,上元节那日天黑之前,可否帮老衲送到渡口去,我打算在那里办一场水陆法会,但庙里人手实在不够。”
青流知道磐陀寺的情况,早已不复当年的辉煌,因着连年香火不旺,年轻的和尚们个个下山而去自寻出路了,只有不惑大师带着一个小沙弥苦苦硬撑着,便立刻应了下来:“交给青流便是。”
其他三人听说此事,乐得帮忙。四人各自拎着一只箱子往桃叶渡而来,送罢箱子天色已暗。只见街市上香尘暗陌,华灯明昼。
“有花灯哎,公子!”
“既来之,则安之。我们便一同去看看罢。”青流竟然一改往昔的瞻前顾后,携三人往那人多处走去。
第十二章 得失[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