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呓语,老者的眼中现出明亮的神采,如同他亲眼看见他要找的人们顺着他的足迹,找到了回家的路。
青年怔怔地看着老人,听了老者的话,一种莫名的熟悉从心底涌来。
他张着嘴,看着老者似有什么要说又说不出来,沉默了半晌,轻声问道:“这条河,叫什么名字”
老者手里的竹竿一推一送之间,小船就逆着流水向前走,它每走一步,他就苍老一分。别人听不见,但他自己却可以清晰的看见,他的身体,如同手中的竹竿一样,在逆流中被时间的流水侵蚀,变得残缺……
“它,叫做忘川。”老者平静的声音之下,是更加平静的心,如同这撑船的竿,如同这逆流的船。
“到了,下船吧。”老者收起手中的竹竿,坐在船头。他的体力已经不足以像以前一样,站着等待了,幸好最后的返程是顺流,他不用再撑船。
走下了船,他看着前面云雾飘渺的群山,目光仿佛透过了层层阻隔,看到了两座特别的山峰,看到了山上翘首以盼的人。
他回过头,看着老者垂下的头颅说道:“我还在找一个人,是个傻头傻脑,不善言辞平凡的小子,他是我的师弟。”
徐直走了,或者说是忘川河走了,王川走了。王川坐在船头,回忆着和他们在衍天宗相遇,在忘川河畔相逢,回忆着这一幕幕。
他因为逆道体而得来的力量,生命,都被他还给了忘川河。但他还有人没有找到,他的师姐,他的师傅。他已经没有时间在找下去了,没有时间再等下去。
每一次逆流,每一次回溯,将那些无辜的生命救回来,将被忘川河带走的东西要回来。但忘川河不能什么也不带走,所以他留下了逆道体,留下了自己的生命。
逆道体本身就如同一个世界,拥有对抗世界所有规则的存在,只有它才能作为对等的交换。
每一次顺流,每一次寻觅的最后,他都将自己的记忆留在了忘川里。没有寻到或已经寻到的生命,并非就倒流了时光,只是用王川的忆来作为替代,才在永恒的岁月里留下了属于他们的记忆与存在的痕迹。
生命走向了终结,渡过忘川的舟破碎,摆渡的杆腐朽,一个叫做王川的人,独自留在了忘川河里。
直到此刻,他胸口的种子才在这忘川河里如同找到了归宿,开始变得饱满,焕发出无尽的生机。
周雪琳出现在他身边,将他的头放着自己的腿上,尽力轻轻地动作,握住他干枯的手。她的眼里出现了温柔的神色,脸上露出笑容,嘴唇轻轻蠕动,唱着莫名的歌谣。
“祈灵山,祈灵谣,祈灵山上祈灵道,祈灵山下祈灵草,灵是道,道是灵,长生也是即死,幻灭也是新生,道真也是道假……”
眼泪从眼角滑落,掉在他的脸上,融入望灵花的种子中。它再次生根发芽,却并非是长在他身上,而是……
“其实我早就知道,自己不是周雪琳,我到底是什么,连我自己也不明白。也许是当时她流下的那一滴眼泪,也许是那朵开在忘川河里的望灵花,也许是她的一丝遗憾,也许是她的一缕魂……”
“孤独,是陪伴我最长久的东西,而我,是用来在忘川河里指引方向的东西。”
“直到遇到了你们,徐直为了我到血海去换了一份因果,来换我的生。而你,为了我们,宁愿放弃渡过忘川,来换我们的一份希望……”
“哭得这么伤心,我都不像是我了,”周雪琳伸出白皙的手努力抹着眼泪,却发现无论如何也擦不干。最后只得无奈地放弃,脸上却像个小花猫一样。
“有很多很多的人陪着我,我已经不孤独了,不会再害怕孤独了。你也一样,要成为一个大英雄。”
最后,她最后的眼泪让望灵花绽放了,白色的光芒笼罩着他,王川的身体在这光芒下,开始不断地恢复。
少女的身体消失了,只余下一朵望灵花,带着濒死的青年,踏上新的旅程。
第五十一章 忘川河畔渡舟人[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