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看到这一章的时候,我们之间的真情已经开始被考验了!!!! 府里的下人一早就收到了书信,所以东西都准备的很齐全,丫鬟们将各自的姑娘迎回了房间洗漱,华氏则是将一路采买的东西先点算了一下,让苏嬷嬷送到各个房里去。华氏与那两位虽然谈不上有什么交情,可是在她掌家的情况下,每一处都讲究一个公平,去了一趟盛京,又逢新年,所以带了不少伴手礼,各方各面都要照顾周到。
丁永隽简单的洗漱了一下,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就朝着万氏的房间去了。
如今的丁家宅子并不大,从前厅穿到花园,再穿过花园,就是万氏的房间。这位置是府里最偏僻最清净的,万氏平日里基本不外出,房间外正在修剪几盆兰花的杜嬷嬷远远瞧见丁永隽走过来,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过来见礼:“老爷!”
这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能让屋里的人听见,丁永隽微微一点头,目光从未从房门上离开过。他站了好一会儿,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丁永隽握着手里的盒子,终于缓缓开口:“夫人可是在小睡!?”
杜嬷嬷心里叹息一声,只能给丁永隽找台阶:“是,夫人一直嗜睡,老爷是知道的。”
丁永隽看看手里的盒子,带着些老茧的指尖轻轻摩挲着盒子上的雕花,忽的,一个幸灾乐祸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咦,这是哪里来的老父亲,喜欢大冷天的站在外头吹风啊。”洗漱完毕浑身透爽的丁凝换了一身水绿色曲裾,白色绣花底裙,背着手一蹦一跳的从房里出来赶着看戏。
府中上下,敢这样对丁永隽说话的姑娘,只有丁凝一个,然丁永隽都不曾指责过,其他的奴婢就更不敢多嘴了。
丁永隽无奈一笑,握着手里的盒子轻轻地在她脑门上一敲:“没大没小。”
这一敲没怎么敲疼,丁凝惋惜:“父亲,您还是别在这站着了,十回有九回得吃闭门羹,你还没吃腻啊!”
丁永隽正准备说什么,只见面前的女儿冲着他挤眉弄眼,顿时了然,清了清嗓子,道:“这闭门羹少吃几回,心里竟然欠着,此次回程遇大雪封路,耽误了好几日,心里便越发欠念了。”
吱呀——
一个微弱的声音响起,是房间的窗户悄悄地被打开了一道口子,一双黑亮的眸子偷偷地往外看。
丁凝眼珠子一转,忽然一跺脚,声情并茂:“就为了赶回来,马车险些滑倒山道下头去,堪称生死一刻,您心心念念的这道闭门羹,左右晚一天是要吃,晚两天也是要吃的!有什么好急的!”
丁永隽有些忍俊不禁,面上却绷着:“要你多嘴!站到一边去。”
丁凝忽然双手合十一击掌:“啊,父亲,不如咱们来打个赌吧!”
丁永隽瞥她一眼:“什么赌。”
丁凝笑嘻嘻的:“我瞧着母亲今儿个也不想见您,谁让您不守诺言,比约定的日子还晚了两日,不如这样,我打赌你今儿见不到母亲,若我赢了,那礼物就赠我,反正你惹恼了母亲,这东西送她说不定火上浇油,她瞧着厌烦,不过我就不一样了呀,我就喜欢这些!”
丁永隽挑眉:“那若我赢了,见到你母亲了呢!”
丁凝“哈”了一声,摆摆手:“见不到见不到!我就赌您见不到!”她目光灼灼的盯着那小礼物,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这东西,我要定了!”
就在这时,房间里传来砰的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倒了,丁永隽眉头一皱,迈开步子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了房内。一推开门,就瞧见落地烛台竟然倒了下来,万氏坐在地上,烛台压着她的脚,而她睡眼惺忪的模样中,带了几丝痛处:“三哥……”
丁永隽想也不想将烛台移开,打横将人抱起来:“别说了。”
万氏非要说:“我……我方才睡得沉,听到你的声音就醒了,哪、哪晓得不小心撞了烛台……”说这话的时候,万氏分明在看丁永隽身上是否受了什么伤,小心翼翼又处处露馅的模样,让丁永隽哭笑不得。
他将人抱住:“不生气了!?”
万氏被提到心事,不知道该不该继续生气,犹豫了片刻,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之前有一点点气,现在不气了。”
丁永隽有一百种疼她的方式,两人多日未见,眼下更想独自相处,丁凝躲在门边,冲着杜嬷嬷勾勾手指,杜嬷嬷会意,无声的过来关了房门,房门合上的那一刻,丁凝的目光从烛台那收回来,抱着手臂离开,轻笑道:“这烛台演的不错。”
……
杜嬷嬷没在夫人那边守着,便来帮丁凝收拾东西,丁凝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我要去大娘那里领我的压岁钱!大娘手头一贯苛刻,要是又扣下我的钱那就不好了!”
杜嬷嬷多了个心眼:“姑娘,什么压岁!?”
丁凝将宫中的事情说了一遍,杜嬷嬷听着听着,叹了一口气。
这丁家三房,与别家总是不一样的。
外人不知道,但是她一直在万氏身边服侍,心里却是清清楚楚的。万氏是自小养在老夫人身边的姑娘,对外是称作远房的表姑娘,可谁都知道,这是老夫人给丁家养的童养媳。
老夫人一共育有两子,老大丁永善与老二丁永顺,老三丁永隽是偏房所生,那位姨娘没有享福的命,早早的就去了,丁老夫人又是个厉害人物,在宫中见惯了那些明争暗斗,不喜欢自家也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丁永隽与其他两位兄长同吃同住,尽心尽力的被教养,没有一处比其他两位公子差。
可是丁家的人都看得出来,老夫人最喜欢最疼爱,亦或是说最紧张的,还属那位表姑娘万芙。
要说万姑娘的疼爱也不是地上捡来的,她自小天资聪颖,玲珑剔透,生的倾国倾城,一颦一笑间惹人心神荡漾,丁家三位公子全都对她情根深种,在老夫人的教养下,万小姐根本不比名门贵女差。就连婚事,也是万姑娘自己选中了三公子丁永隽,老夫人二话不说,直接将丁永隽记在了自己的名下,让他成为了自己的嫡三子。
此事在丁府中掀起过一阵巨浪,即便到了今时今日,丁家大房和二房那边还是将丁永隽看做庶子,在外散播了不少流言。但二人的波折并不仅限于此,大公子丁永善竟然阴险至极的暗算丁永隽,让他与一位侯府庶出的姑娘处到了一起。侯府的面子摆在那里,要让三公子娶侯府姑娘做正妻,祸不单行,万小姐那样一个乖乖女,竟做出了令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事情——离家出走,老夫人为此气的卧病在床,几年都没见丁永隽。
丁永隽从未放弃过寻找万姑娘,偶有一次外出之时,险些丧命,被以为姓秦的姑娘所救,两人朝夕相处,丁永隽思念成疾,在一个晚上将秦姑娘当做了万姑娘……
后来,秦姑娘也进府里了。
那时候华氏已经掌家,因她不嫉妒不生事,后宅打理的井井有条,丁永隽也清楚她出身可怜,对她十分尊重,进门的秦姨娘性子寡淡,也是个不争抢的人,醉心医术,后宅依旧相安无事。
直到有一日,丁永隽终于找到了万姑娘,却是在万姑娘要嫁人的婚礼上。
一向温文尔雅的丁家三老爷,竟不顾生意伙伴在旁,不顾自己的颜面,当众抢婚。那一次,丁永隽险些被打成残疾,可即便奄奄一息之时,还是死死的拉着万姑娘的手不松开,万姑娘的未婚夫深受刺激,要她做出决断,谁知道万姑娘什么都没说,一把抱住丁永隽,哭成了泪人。
结果不言而喻,失而复得的女子,令丁永隽万分珍惜,只不过明明是要明媒正娶的妻子,最后却变成了三姨娘。
丁永隽那时候十分害怕她又跑了,若非她这一跑,他怎么都想不到那个多年来一直温顺乖觉的女子,心肠狠硬起来的时候,不输男子,所以他做了一个决定,令一直平静的丁家后宅第一次掀起了风浪。
如果万氏注定是三姨娘,他便要将三个都抬作妻房,华氏依旧是正妻,秦氏与万氏,则是平妻。在大靖朝的确是有商人在外迎娶之人被称为平妻的例子,但在地位上,平妻依旧是妾侍的地位,左右是面子上的称呼好听一些,三位都尊称夫人,可是一传出去,丁永隽这番作为,在很多人眼里看就是胡闹,宠妾灭妻,放到士族之中,是不入流的行为,叫人瞧不起。
不过这些,丁永隽都不在乎了,那时候的他已经魔怔了。
小丁四原本可以是名正言顺的嫡出姑娘,如今只能是一个庶出的姑娘,杜嬷嬷如何不心疼!?
偏偏这两位大小主子都是不着调的,每日新奇的想法一个接一个,正经该想的该筹谋的一样都不沾,她一个做奴婢的,只能皇帝不急太监急!
前尘往事缠绕心头,杜嬷嬷叹了一口气,苦口婆心道:“四姑娘,往后不管是什么,但凡事要分到咱们这个院子的,您得第一时间拿回来放好,咱们不争抢别的,但是咱们的东西,就一定得一分不少。”
丁凝一挑眉,难得的正色道:“嬷嬷这话说的不对。”
杜嬷嬷心头一怔:“老奴……”
只见丁凝双手托腮直视前方:“拿回来放着可不保险,最好是找个好地方挖个坑埋起来!可是我们家这么小,哪里翻个土,第二日就能被察觉……”说到这里,她叹了一口气,十分忧愁:“若是家里稍微大一些就好了。”
这样,想埋哪里就埋哪里!谁都不知道,岂不是很棒棒!?
“我今日遭遇了一件堪比鬼门关走一圈的险事,我第一个就想着讲给你听!”丁凝眉飞色舞的准备开始讲故事。
丁荃眸子一亮:“巧了!我今日瞧见别人遭遇了一件堪比鬼门关走一圈的险事,也想与你说来着!”
两个都是不着调的,一拍即合,手挽着手回房间窃窃私语了。
丁婕走在后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两人的背影,到了自己房间门口,正准备推门而入,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眼神复杂的朝着母亲华氏的房间看了一眼。
……
华氏从回到客栈,话语就很少。伺候了她十多年的苏嬷嬷一眼就看出她有心事,几声宽慰,华氏就忍不住说起了今日在宫中的事情。
当苏嬷嬷听到“赏赐”二字时,立马走到了那一堆锦盒里面,挑出了丁凝的那一个拿过来打开。
“夫人……您看!”苏嬷嬷露出惊讶的表情,将锦盒中的坠子取了出来。
华氏结果一看,也皱起了眉头。
“夫人,您猜的没错。”
这坠子是一个凤舞九天的形状,蜿蜒曲折处明显打磨的非常光滑,以设计和吊坠装饰来看,应当是一对互嵌的。
鸾凤和鸣,鸾鸟配凤凰,这个坠子,是一对儿。
丁家的老夫人,是先太后的陪嫁丫头。先太后去世之后,丁嬷嬷被先太后赐到凤元宫伺候皇后,也就是现在的太后,算是历经两代帝王的老人。丁嬷嬷得了隆恩,被许配过人家,育有二子。到了出宫的年纪,所有人都以为丁嬷嬷必然被封一个诰命夫人,谁料这位宫中奴人皆要礼让三分的嬷嬷什么都没有,只带着赏赐的钱财,一家人搬到了蜀州,一过就是几十年。
离开盛京之后,丁嬷嬷每年都会和其他离休老人一起选定日子呈上去,给自己的旧主子贺年,一直到去年丁老夫人离世。
原本奴才离世,家中人顶多将消息告知,这段主仆恩情也算是了结,可是今年,华氏作为三房长媳,竟然亲自携女入宫,看起来是有些于理不合,毕竟上一辈的恩情了了,后人还不断地亲近,就有巴结贪利的嫌疑,让皇帝知道了,也只会觉得这些讨人厌的后辈会叨扰到太后。
所以今年,应当是华氏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进宫给太后贺年。
千思万想,没有料到太后有此一招。
她定是知道,往后再没有机会轻易见面。那孩子既然没有机会再去见她,她便将人牵到自己身边。这枚坠子,已经是个预示。
华氏一点也不怀疑太后的手段,当年太后力保圣上之时,所经历的腥风血雨常人无法想象,如今保一个丫头,简直绰绰有余。
可是……
华氏陷入沉默。
苏嬷嬷看着华氏,满眼的心疼,忽的,她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将丁四盒子中的凤坠与丁婕盒子里的凤坠交换了!
华氏一惊:“你这是做什么!”
苏嬷嬷深吸一口气,句句诛心:“夫人,这么多年来,我们丁家三房起起伏伏坎坎坷坷,您心里还不清楚到底是因为什么吗!”
华氏的唇瓣颤了颤,终究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苏嬷嬷并不准备由着她沉默,她沉下脸来,一字一句道:“咱们丁家三房,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老爷是庶子,夫人您是庶女,这么些年来,身份上吃的亏还少吗!当年大老爷险些败了丁家,若非老爷力挽狂澜,丁家哪有后来的风光!?那狼心狗肺的大老爷欺老爷善心,竟陷害他出错,寻了个由头就分了家,带走了大部分的钱财,丢给老爷的除了那些勉强度日的银钱,还有一个不学无术叫人操碎心的二老爷!”
华氏想到了当年那艰难的日子,眼眶终究是红了。
“夫人您被侯府那位嫡小姐欺辱了不敢吭声,大姑娘蕙质兰心孝顺有礼,被那边欺负了同样从不吭声!若你们并非这身份所累,谁敢这样对你们!您这些年将两位姑娘教的那般好,难道还忍心她们再在身份上遭一回罪吗!”
华氏手一抖,眼神有些犹豫。
苏嬷嬷沉下气来:“是,这么做是太冒险,可是只要咱们瞒天过海,太后也未必能细细查证!即便查出来,米已成炊,太后不敢大张旗鼓的!这是夫人您唯一翻身的机会,也是大姑娘翻身的机会!就算您全都不在乎,那老爷呢!”
苏嬷嬷很会掐重点,华氏果然动心了。
“大老爷仗着自己的出身,拿了丁家最好的一头,老爷这些年受了多少苦,又在大老爷掌控的四淩商会里头吃了多少亏!眼下商会会长要更替,老爷为了这件事情整日东奔西走,到了盛京也疲于应酬,这都是为什么,夫人您还不清楚吗!”
苏嬷嬷挺直了腰板,正色道:“三夫人多年来若不是老爷护着疼着,若不是夫人大度容着,如何能过得无忧无虑!?生养出来的四姑娘与她一个模子,都是不知天高地厚,撑不起场面的小女子!退一步来说,就算四姑娘真的担了这份圣恩,那贵族里头的规矩,指不定会让她惹出什么麻烦来,反而给丁家带来意外!可是大姑娘不同,大姑娘是夫人您手把手教出来的,她才是最适合的!”苏嬷嬷说到这里,索性破釜沉舟跪了下来,“这件事情,老奴逾越为夫人做主!他日不管有什么后果,夫人尽管推到老奴身上!老奴就算是豁出性命,也不能让夫人您再糊涂下去了!”
华氏微微颤抖的手拿起了那块凤追:“我怕心中有愧,更怕为阿婕作孽……”
苏嬷嬷握住华氏的手:“何愧之有呢!四姑娘的性子夫人还不知道么!容这她纵着她,让她一生衣食无忧比什么皇权富贵都来得重要!夫人您别担心,老奴以后必然对四姑娘尽心尽力,咱们给她寻一个十全十美的婚事!保她一生无忧!”
华氏的眼神慢慢的坚定起来,手紧紧握住了那块凤坠,声音低沉而坚硬:“是……往后我必然对她尽心尽力,保她一生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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