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唐念念对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肖凯咧开嘴笑的像个得了小红花的孩子,唐念念觉得,她会永远记住肖凯的样子。
突然。
真的只是突然间,一阵清幽的哀歌飘入唐念念耳中,它似乎从很远处传来,可是唱歌的人并不费力,它歌声轻盈,且唱且谈,仿佛要诉尽无数的心酸,唐念念举目望去,忽而发现远处海面飘起了点点萤火,把整个海面都照的蒙蒙亮,只有凶湖还是平静的,那些波浪和光都无法涉足这里。
歌声在徘徊,似乎是一个美丽的姑娘,在海面东游西荡。可是,只待唐念念刚做此想,歌声却逐渐从四面八方飘来。它一呼百应,似乎一支独唱变成了合唱,它们凄哀而无章,但却有序。
唐念念知道,这是鲛人的歌声,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听到鲛人唱歌,尽管知道这是海上的挽歌,预示着海上的不详,却仍然惊叹它的动听。这曲调似乎有魔力,让你听到如泣如诉,却仍然对美好心向往之。它让你感伤,却并不让你绝望。
唐念念站起身望着海面,这样的规模应该不是常态,莫非真的不是她的方式不对,而是海里发生了什么吗?
歌声久久不息,唐念念驻足默立,听着歌声由凄哀转为凄厉,她不懂鲛人的语言,却莫名觉得它们必然是在互相传递什么,这样的阵仗,定然是海上的盛事了。
她不敢深想,深吸了一口气,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去到蜃楼,尽管那里从来不是什么旅游胜地。
又是很突然地。
海面某处传来一声凄厉的哀嚎,极短的一瞬。
而后歌声戛然而止,静的出奇,就好像一切都不曾发生。
唐念念无暇顾及这些,她只想让海妖满意,海妖说:“用你的方式来见我。”
如果她用最虔诚的方式都行不通,那就唯有用那个不得已而为之的办法了。
片刻也不想犹豫,唐念念果断转身,向杜大姐的家里飘去。
村里的夜很静。
唐念念飘得很快,进门的时候发现杜大姐和两个孩子已经睡了,尽管唐念念说了不需要打扰,可能花婆也有所交代,村里人都相信花婆,所以通常不会违背他的指示。
可是杜大姐还是在客厅留了一碗粥和一碗菜和一个馒头,甚至还留了一盏灯。她不想怠慢客人,毕竟某种程度上说,唐念念于她有救命之恩。
唐念念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从床上坐起来,打开门决定去吃那碗饭,有美食的话,她心里的遗憾想必就没有那么多了。
她一个人坐在昏黄的灯下狼吞虎咽的把它们吃完,有点遗憾的是来不及跟杜大姐说谢谢。
可是,人生终将有遗憾。
她拿出手机,锁屏图片是她和白小樱的合影,唐念念觉得自己不上相,所以白小樱拉她合照的时候她的笑容永远不自然,这个屏保还是白小樱为了跟肖凯争宠夺过她的手机强制换上的。
解开锁之后是肖凯的独照。还是一张证件照,他穿着一身警服,看起来英姿挺拔,若在古时,他就是那种剑眉星目的英雄少年,满满的意气风发,面上的笑容带着几丝腼腆。
唐念念轻轻抚过这些照片,站起身出了门。
“高越。”唐念念往水边走,夜雨村没有路灯,夜晚永远宁谧,可是今夜月圆,不用提灯也能看清前路。凌晨一点,除了高越,唐念念不愿意打扰旁人。
高越那边果然毫无困意,而且竟然没有搓麻将的声音,他很干脆的问:“你怎么样了。”
“我试过了之前讨论过的方法,敲不开蜃楼的门,时间紧迫,我打算用最后一个办法。”
高越听着她轻松的态度良久无语,而后,他发出一声长叹:“真要这样吗?”
唐念念倒是有些轻松:“还有别的办法吗?”
又是片刻沉默:“你会死的。”
唐念念笑了:“我敢来就不怕死。”
“长欢,”高越叹息一声:“我不赞成你这样做,至少留一线生机给自己。”
“如果我不这样做,敲不开门的话所有的努力都要落空。”唐念念略一蹙眉,走向海边的步履片刻不停:“没有别的办法了,肖凯等不起了。”
高越那边似乎在踱步:“是,时间不多,不然我们会有万全之策。”
“所以,”唐念念短促的一笑:“交给命运吧。”
然后,她不再等了,决定最后嘱托高越一句话:“跟小樱说,如果有闲暇帮我照顾爸妈,拜托了。”她说罢这话又轻笑出声:“抱歉啊,要留你孤军奋战了。”
六:鲛人挽歌[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