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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板子[2/2页]

正室 大漠飘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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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地上的竹板卯足了劲儿往屁股上拍。板子如雨点噼里啪啦不停往下落,李童倌脸上落下豆大的汗珠跟着发出杀猪一般地嚎叫:“奴才再不犯了,以后一定一心想着侍奉老祖宗!”喊到最后已没了力气,却仍囔囔着,宫里规矩,若行刑时不求饶,便是对主子的不敬,要一直打到求饶为止。估摸着到了将死之际,听见一旁监视行刑的魏谙达道:“好了!”为首的两名太监架着他进了内殿,他迷迷糊糊间想起还要向主子谢恩,便按照入宫时教的说:“奴才谢主子教诲,以后再不犯了!”这才被送回了他坦。
      那两名小太监狠狠将他扔到炕上:“仗着模样周正就敢在陈爷面前争宠,可惜没打掉他几颗牙破了你的相!”另一个道:“也不掂量掂量自个儿,那么多没熬出头的,你才刚进来就想有这好事儿,真当自个儿家祖坟上冒那颗烟儿了?”跟着,又啐了一口才出去!
      李童倌疼得面部抽搐,方才冒出的汗珠浸湿了衣裳,愈发觉得身子冷,不一会便缩成了一团,倏然想起了净身那日,也是这样的痛不欲生,他躺在大炕上,隐约听见娘在房檐下嘤嘤哭着,断断续续道:“这孩子怎得这样命苦?”他爹劝了一阵,最后咬牙道:“留在身边也是饿死,莫不如送走,好歹有口饭吃!”他娘道:“若是没混出头,老了回来也是让人笑话,咱们身边的还少么?”他爹回头看了一眼,只说:“还是先顾好眼跟前儿吧!”
      正想着,迷迷糊糊间听见有人进来,手伸到他额头前摸了摸,自言自语道:“总算还留口气儿!”李童倌听出是一同当差的魏彬安,顿觉悲喜交加,正要言语,魏彬安扒开他的底裤,见皮肤已由青紫转黑,忙从怀里掏出一剂膏药:“这是我从老乡那儿要来的膏药,你且顶着点儿。”
      李童倌强忍着,过了半晌才从牙缝里蹦出一句话:“落难才知交情他们都不管我还得是你。”魏彬安只说:“咱们都是最底下的,再不互相看顾着点儿,只怕丢了这条贱命也没人知道!”李童倌说:“今儿的情分,我李童倌记着了我便劝你一句,这宫里叫人给指道儿,可仔细着别叫人给阴了”魏彬安长叹一声:“你得罪了陈爷,以后有得吃的!”李童倌恨恨道:“咱们来日方长!”
      魏彬安提上他的底裤:“那也要有得来日啊!”李童倌撇了头,问:“这话怎么说?”魏彬安坐在炕沿,慢慢道:“宫里行刑,太监私下多用泡过水的青竹板,这种板子打人只伤皮肉不伤筋骨,可总有那阴损之人,在竹板里掺杂几跟没泡过水的,遇到这样的,直接打死的也不再少数。方才我瞧你的伤大约是陈爷的嘱咐了!”
      李童倌心下一惊,仔细回味着话中的滋味,还未开口,又听他道:“若不当主子的面儿,打板子就只做做数,事后打点下敬事房那儿就好,可陈爷借着太后的手,又当着太后的面儿,该是忌惮你在太后前露脸。”李童倌怅然道:“太后呵不过是拿我当小猫小狗一样”魏彬安冷笑:“你说笑了——咱们的命还不如一只猫、一条狗。”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净和你打岔了,我还得回去侍奉太后呢!”说着,转身便出去了。
      那戏一直唱到酉时才散,韵红上了小骄,景臻跟上来,悄声说:“我们娘娘请主子过去喝茶。”便直往景福宫去。
      才进暖阁,韵红请了安,见案几上并排摆着金镶青金石金约、金錾花双喜扁方、翠镶碧玺花流苏、翡翠玉玺手串,皇后道:“过几日你嫡姐入宫谢恩,你帮本宫瞧瞧,赏她哪个好?”韵红扫了一眼,说:“这上面的都是极好,臣妾头一次见过,瞧哪个都好。”
      皇后又问:“适才太后的板子,你以为是打给谁看的?”韵红道:“臣妾也不知,只是听说前些日子莲嫔去了养心殿,又被皇上请了回来!”皇后道:“太后的心性,你也是领教过的。瑾常在闹那一出,明面怎么样,背里怎么样,本宫心里有数。也算你当日聪明,没搅和进那趟浑水,不然你现在就跟涣衣局那儿洗衣裳了。”韵红只道:“臣妾人微言轻,说的话都不作数,臣妾心里明白。”
      皇后瞧着她,问:“那现在呢?”韵红答道:“臣妾不想吃甜碗子!”皇后只一笑,“过了腊八,宫里就忙着春节了,等到开春,皇上带咱们去南苑,到时有些人就不用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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