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拉氏的嫡女。”贵妃笑道:“真真是天大的喜事,恭喜韵妹妹了!”韵红欠了身,算是答谢,见皇后笑望着太后,“他他拉氏的姐妹,都是有福泽的!”太后止不住点头,仪嫔却问:“皇上还说是太后惦记着,自个儿却查个门儿清!”
皇帝笑道:“不过是他折子里提及,朕就做个顺水人情,给他主婚。朕已叫内务府拟旨,指了乌那希给乌雅眉扬为侧室。”皇后来不及反应,只一怔,“皇帝真是赏她脸面。”太后却道:“皇帝赏她脸面,也是她自个儿忠心护主挣来的,任谁也说不出什么!”又瞧着韵红,“皇帝为你嫡姐主婚,你怎么还不谢恩?”韵红适才起身扣谢,却听见皇帝说:“你嫡姐大喜,朕也不落了你,明儿就晋了常在吧!”暖阁里镀金镂空茶船里摆了各式的瓜果,韵红闻着满屋子果香,正是沁人心脾,抬头见皇帝瞧着他笑,复又扣头、谢恩。
六宫得了消息,皆去贺喜,因着乌那希身子还没好利索,众人便在暖阁里和皇后说笑,跟着熙熙攘攘去了长春宫,热闹到了酉时才走。琰妃陪着招呼完众人,才回了暖阁,就累得歪在炕上,盈玥跪在炕沿下,一面给她锤腿,一面说:“哪有凭着嫡姐晋位份的,也真是后宫独一份,让人笑掉大牙!难为娘娘身为一宫主位,还要出面陪衬。”琰妃“哼”了声,“真是没了天理,我就不信她能有这福泽!反正不待见她的又不止我一个,咱们就等着看热闹,不然这漫漫寒冬可怎么熬?”
莲嫔从长春宫出来,就直奔了钟粹宫,可巧佟太后去了倦勤楼听戏,孟提垭侍候了三出戏,《万寿长春》、《亭会》、《锁阳关》,跟着由徐卿耀承应,唱了《双合印》、《双钉记》、《打金枝》,才是意犹未尽,赏了两班。孟提垭哑了嗓子,听见太后问,道:“奴才着了风寒,这几日总是鼻子不通。”太后便又赏了粉彩葫芦鼻烟壶,才回了钟粹宫,可巧在路上碰见莲嫔,便跟着一块儿回去。太后换了绛色缂金百蝠纹绸衣,斜靠了迎枕,见莲嫔垂着脸,问:“皇帝还是打发你回来?”莲嫔道:“也不知皇上为着什么?”又说:“皇上给乌那希赐婚,臣妾心里总是发慌。”佟太后道:“茱萸和元惠都已经死了,你还怕什么?也怪你没那个福泽,她若是没有失足掉下去,再过些日子生了阿哥寄养到你名下,你也有了底气。”莲嫔扭了头,“臣妾要养就养自个儿生的!”又觉这话不妥,换了旁的话,“臣妾觉着,祥答应未必是失足,兴许是自戕——听说她阿玛在供词上画了押,连他们主家福康安都差点受了牵连,生生没敢认了这妹妹。皇后真是连异姓王都敢动,她阿玛不过就是个礼部尚书。”
陈守贵深知这其中的关巧,听莲嫔说到这儿,忙扯了话去圆,“还不是冲着玉主子吃的那碗鹿肉?”李童贯本站在一旁,听了这话插嘴道:“奴才听说,皇后的阿玛恭阿拉与诸位王爷私交甚好,实在犯不上下套儿。”陈守贵冷冷睨他一眼,“祥主子若是生了,凭着太后的提点,太子爷可就朝不保夕了,你还说是犯不上?”李童贯见他阴沉着脸,许是恼了自个儿多嘴,再不敢接话,只听见太后接连宽慰了莲嫔,“左不过她坏了根基,也生不出来。”莲嫔又坐了一阵,才悻悻回去。
这日巳时,黑云压城,天色渐沉,不到午时就下起了雪珠子。那雪珠子却越落越密,只一会就雪飘如絮,远处望去一片雪雾弥漫。梁慎转身进了暖阁,额前落雪受热化成了水珠,顺着脸颊往下流,便擦了又擦。皇帝见他身上貂翎眼的大氅湿了半截,放下手里的乌木彩漆云幅纹紫毫朱批,问:“外头下得大吗?”梁慎道:“雪珠子越飘越大,这会儿已经看不着路了。”
皇帝起身推开窗子,西北风呼呼刮了进来,夹着雪霎子,打得他眼睛生疼。梁慎赶紧跑过去关了窗子,“西北风刮得紧,万岁爷可别吹坏了身子。”皇帝却并不在意,只吩咐他说:“你去长春宫请韵常在过来,就说陪朕去保和殿走走。”梁慎听说要带后宫主子往前朝去,惊出了一身冷汗,吓得跪在地上,“奴才不敢去请,宫主子入朝,实实犯了祖宗家法,万万使不得。万岁爷就是不为奴才想,也该为韵主子思虑回头两宫太后要打要罚,您都一点辙没有!”
皇帝淡淡道:“那就着一个小太监跟着,朕不过是去走走,哪里就有这么多文章?”梁慎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忙去请了韵红至燕喜堂,换上了早就备好的金海龙皮褂,她身子瘦小,给那大褂一罩,远瞧近看都宛如刚入宫的小太监。轻手轻脚进了暖阁,请了跪安:“奴才请皇上安!”那声音极是清脆,嘴角却是含了笑,只强忍着不敢笑出声来。皇帝自是喜不自禁,忍不住道:“你这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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