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所有剑式融合于这完美的一击,可谓是惊天动地,日月无光。
剑道的巅峰在于沟通天地,却又不拘泥于天地。唯有浩荡的剑意充盈到天地内外,才能无所不在,杀万敌于顷刻之中。
静立长空。沧楉看到了那位送她回过家的明静少年。
他从万顷华光中骤然显现,站在香橼树往外伸出的那根最长的枝桠上,素衣裹身,猎猎飘扬,如同一朵孤傲而劲动的花瓣。沧楉听见他的声音宛如银铃撞空般清脆悦耳,他说,他眸光潜静望着她说:
“楉儿,我想跟你回家。”
天泽镇,攒峦怀幽碧。树倚长空风细细,流萤似水垂天来。起坐慕云衣。
这是人世间最后一片祥和的净土,这是她的故乡,她的家。
她带着他,回家了。
他们静默相视,嘴角上抿起一抹细腻的笑容。
云帆归渡,四海潮平。
一觉醒来,已是两天以后。
沧楉始终是个嗜睡的人。虽然梦中的情景在她醒来以后便会忘得干干净净,她的身子骨弱,体内很多神脉紊乱不堪,记不起曾经的梦便也在情理之中。
然而梦中婆娑景象,却往往带着宣示的意味。
此间剑尊派人来询问过几次,他也亲自来看望过两次,但是从窗外见沧楉在蒙头酣睡,便吩咐加了床棉被和在门口安排了两位侍女之后,就出府统军调度去了。
待到沧楉醒来时,已然入夜。
她换上了一套素净的衣裳,简单地梳洗完毕,便打算给父亲准备入殡的事宜。由于他的身子缩小得太大,连半尺高都不到,原本的衣裳便早已被退去,只剩下一件亵衣遮掩住小小的身体。
父亲的躯体托在手里都觉轻飘飘的,重量还不及刚出生的婴孩。沧楉用毛巾将他的身子仔仔细细擦拭了一遍,然后撕下小块丝巾,当作襁褓把他重重包裹了起来。
冰玉匣里冷冽如冬,寒风凄切,她怕父亲穿太少冻着了身体。
待再裹上一层锦缎,沧楉才把父亲的尸首妥善地放进了冰玉匣里。
此时,门口的侍女听得动静,便推门进来要替沧楉掌灯。两位小姐姐身段都甚是娉婷,气质淡雅如兰,看得令人赏心悦目。
“姑娘,天色已经很晚了,你要不要用膳?”青衣侍女立在沧楉的面前,深揖道。
沧楉抱着冰玉匣,抬头望了望窗外,眼底流光淡静,“现在是什么时辰?”
疏星暗淡,半月初升。
鹧鸪的叫声响彻在云天,断断续续,时而短促,时而悠长,显得格外的苍凉而清冷。
“现在是戌时,主公已经为你备好了晚膳。”另一位侍女轻声回道。灯烛影绰,摇曳出身段的婀娜,如雾里看花迷离了此间心境。
戌时的天泽镇,应该是萤虫绕着灯塔翩跹、落叶泛着幽光飞去洪荒的吧。如果它,还在的话。
沧楉自知肚子有些饿,却并没有心情吃饭,便挤出了一抹寡淡而宽慰的笑容,婉言相拒道:“多谢两位姐姐,等我处理好手头上的事情,我会自己去用膳的。”
“可是,主公正在大厅等着你呢。”
沧楉愣了愣,皱起眉头说:“等我做什么?”
“主公商议着要给你的父亲办一个葬礼,让他能够风风光光的下葬。”
她跟剑尊非亲非故,既然经九木焚珠取得了冰玉匣,沧楉并不想再亏欠他如此大的人情。她也并不想跟剑宗搭上什么关系。
沉默半晌,沧楉依旧拒绝道:“不需要。”
青衣侍女微微敛黛眉,躬着身子说:“姑娘,剑尊既然已经是你的义父,他给你父亲办个风风光光的葬礼,也是理所当然情理之中的啊。”
沧楉惊讶于这位侍女真是会察言观色,善读心事,居然摸透了她此时此刻的想法。然而侍女不知道的是,沧楉不喜欢的事情,任何人都不能强加于她。剑尊未经允许就收沧楉做了义女,此等干系势必让她很难再脱离江湖:这并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你去回禀你的主公,我的父亲我会自己去埋葬的,让他无须挂心。”沧楉说。
“喏!”
待两位侍女退出房间后,沧楉便取出父亲的佩剑,端上冰玉匣,借着清逸夜光静静地走出了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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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梦魂惯得无拘检[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