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漓沫和雪颜儿都被金发少女拉着进了自己的房间,剩下的人都坐在一个整洁的小房间中,雪白的墙壁上挂着衣服,木桌上摆着一些书籍、烛台与海鸟蛋,阿格妮丝为我们端来了热饮。
“萨斯德罗,”克里斯琴说:“你还是去北海么,那里的暴风雪一年强过一年,每年都能听到船只失事的噩耗。”
“我要回厄利萨斯克啦,老兄。”船长喝下整一碗酒,“我就要发大财啦。”
“你得了吧,这话你说了几十年了,积累的财产也就只有那么一艘破船,还有你那带了十几年的帽子,”克里斯琴放声大笑,“你真要回到光之国?你多少年没踏上那片领土了,十年还是二十年?”
“十七年了,”船长又喝下一碗酒,“那时我为皇室王爵们开采海底的紫晶矿,真是糟糕的回忆啊,海水冷到骨子里,汹涌的洋流、丛生的暗礁、吃人的海鬼都能要了你的命,真该是被人遗忘的地方啊。”我看着船长的眼睛,那一刻我从他的眼底看到了陌生的凶狠,仿佛刮骨的短刀反射的光芒。
“你当年从白龙湾抢走这艘船,皇室里还有人惦念着你那。”克里斯琴把揉松的烟草装进烟斗中,再用胸针从灯芯中挑蜡点火。
“当时我打昏了执政官,在酒桶上插了根引线,拿着火把吓唬他们,那些蠢货还真以为是火药桶”,船长咧嘴笑道,“现在的国王是谁,还是那个老家伙么?”
“他十五年前就被人从王座上拉下来啦,你还不知道呢,”克里斯琴也端起酒杯啜饮了一口,吐出一个烟圈,“王室和教廷间进行了一场持续数月的圣战,结果没打到一半就进行了谈判,现在北岛是国王辖区,南岛就归教皇啦。”
“那老教皇呢,也躺进棺材了?”
“他连棺材都没得躺,当时整座德维音大教堂都被烈火吞没,余烬退散之时,我们连教皇的骨灰都没找到。”
“但皇室依旧是梅尔维尔家,”克里斯琴缓缓说:“国王的名字是伊克洛德梅尔维尔,教皇的名字是卡妮莉娜沧鳞默兹。”
船长突然放下了酒碗,直盯着克里斯琴明亮的金色眼瞳,“国王,叫什么名字?”他连续喝了一整桶酒,声音变得有些沙哑,拉扯声带吐出的声音像是猛兽的低吼。
“伊,伊克洛德,怎么了?”
船长发出疯癫般的笑声,“我早该回来了,我已经在海上漂泊得太久啦。”
那一晚阿格妮丝敲响了我的房门,我们走到灯塔顶上,那里没有墙壁,四周都是窗户,这里的风雨声大得吓人。她将油倒进屋子中央的大灯中,再将它点燃,巨大的银镜围着它缓慢的转动,她的面容和那名金发少女高度重合在一起,这样明艳依旧的女子,却在这样荒凉的海域守着灯塔。
“你也是去光之国吗,孩子?”她问,我需要集中精神才能听清她的话,雨水疯狂撞击着窗户,狂风如同黑色长夜中野兽的咆哮。
“嗯,”我点点头,当作回应。
她把什么冰冷的东西塞进我的手中,那是一个金属罐,上面的标识已经残破,“它能把你的头发染成金色,你会用到的,孩子,黑发在光之国是禁忌。”
夜里,船长的鼾声如雷,古书中描绘的火龙就是这种叫声吧,我想,钥匙就别在船长的衣服内侧,我很容易就得手了。
雪颜儿轻轻地拧开了铁栅栏门,并不是我偷来的那一把,那把打不开这一扇门,我们当时猜想,船长身上只有一把钥匙,却打不开门,那把钥匙一定是用于打开盛着其他钥匙的锁箱。她提着一个油罐,隐约照亮脏兮兮的木阶,这下面似乎很久没有打扫过了,有一股浓重的食物发霉的味道,仔细去听还有一些细微的杂音。
“虽然我很讨厌脏乱的地方,但我更想看看下面有什么。”雪颜儿捏着鼻子说。
我的靴子踩在木阶上不断地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下面难闻的气味愈发浓重,我也不得不捏住鼻子。
甲板第二层,堆放着三四层木箱,上面积着一层灰尘,一些打开的箱子中是一些黑色、暗银色或是深灰色的金属物,认不出是什么。
甲板第三层依旧被铁栅栏门锁着,钥匙打不开,里面的两侧有十几扇铁门,深处暗的看不见。那些奇怪的声音就是从铁门后发出的,雪颜儿没有试着去开这扇门,那后面压抑阴暗得让人想到牢房。
甲板第四层,少了那股难闻的气味,但是很闷热,感觉就像站在红热的铁炉前,我们打开一扇门,一大团蒸汽扑面而来,我在蒸汽和烟幕里看到巨大的机械装置,像是钢铁铸成的巨兽。
“这些是什么?”雪颜儿问。
“好好像是引擎,这是艘帆船啊,怎么会有引擎?”我盯着那些巨大的齿轮,它们勾起了我遥远的记忆,一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原来帆船只是伪装,难怪船上连个水手都没有,可是船长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你刚才说这些大家伙是什么?”
“没什么,只是冥黎维也纳的机械装置,但早就淘汰了,那里闭关锁国,信息从不外泄,你没听说过也很正常。”
我们走出蒸汽,却停在原地,木阶上站着一个黑影,他似乎也注意到了我们,我还没看清他的动作,就看到大片的银色闪光从他身边飞出,悬停在空中。我一下子就认出来了,在隆冬城阴寒的墓窖深处,那些银色闪光,追着一个身影飞速遁去。
“是你?”雪颜儿抽出玉剑,冷冷地说。
(本章完)
第12章 刀锋影[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