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诚心虚的又啃了口苹果。
圣上不出所料的笑笑：“那你就说说，你跟着亦轩都学到了什么。”
“父皇为何如此关心儿臣的想法？”
“年岁大了，往往不能客观的去看待事物。而你不同，你从不关心政事，恰恰可以以旁观者的身份来看这个案子。”圣上解释着，“朕总觉得此案蹊跷，却又说不上来。”
“儿臣没有父皇和四哥那样高明，儿臣只是觉得即使查到了幕后主使，也不一定会是真的。而且香粉之类的东西，流通面太多太杂。”
“儿臣亲眼见过，只要雪棠香兑入水中即可燃烧，其火势蔓延速度极快，根本无需多做准备。况且雪棠香是无色无味的，随便一个人拎一桶兑了东西的水进去，都是极有可能的。”
圣上依旧是面带笑意，并没有过多言语。
实则是在试探颜亦诚的态度罢了，天子圣明，心中又怎会不清楚是太子所为呢。
方才在陈艺的密奏中得知，太子每年都会与江湖上有名的暗杀组织“月偃”交涉。
而月偃最习以为常的杀人手法，则是焚尸灭迹，尸骨无存。
这是极其嚣张的做法，放佛在明目张胆地告诉世人，即便知道了是月偃杀的人，也无计可施。
但是，若要像天牢这种情况，把人给活活烧死而不被发现酒或油的存在，并且火势要瞬间蔓延开来不留一丝逃生的机会，唯有雪棠香。
敢问月偃又怎会不知雪棠香此物？
这点子江湖事，圣上多少还是知道的——因为他有个常年游历四方，还极其爱给他讲故事的外甥陈秋白。
圣上的意图在于想锻炼一下颜亦诚的分析能力。
他很清楚亦诚的心性，虽不在意朝政，脑子可不笨，心里跟明镜似的明白着呢。
半晌，付恒方才从神策司回来。
“陛下，胡统领已在殿外等候。”
圣上渐渐收敛起笑容：“让他候着。”
“且慢！”颜亦诚叫住付恒，忽然起身跳下台阶，向圣上请示道：“儿臣约了四哥喝酒，就先行告退了。”
圣上微微一笑，眼里露出慈爱，问道：“你四哥在神策司，没有朕的允许，你如何带人走啊？”
颜亦诚咧嘴笑道：“儿臣自有办法。”
当然了圣上这是明知故问，因为他了解这个儿子。
不用想也知道，颜亦诚带人走的方法就是：闯进去，然后找到颜亦轩直接带走，即使颜亦轩不愿意也要拽着他闯出去。
简单粗暴，直接了当，连天子诏令都省去了。
圣上一挥手，语带着笑意：“去吧。”
随即二人相继从偏殿回到前殿。
颜亦诚大步流星地往外走时，见胡世昌跪倒到地上等候，大声吩咐道：“胡统领，这人我就带走了啊。”滑过他身旁时，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俯身在耳旁留下悠悠一句：“你耽误本王喝酒了。”
两人相视一眼，百般情绪，道不出的神秘。
天子站在台阶之上，漠视着胡世昌良久，待颜亦诚出殿后方才开口：“付恒呐，朕是否年事已高了？”
“陛下年轻着呢，一点都不老。”付恒谄笑。
圣上不紧不慢地走下台阶，“是吗，可是朕怎么觉得，这记性是一日不如一日了，”经过胡世昌身边时停下，淡淡一问：“不然朕怎么记得，失火案的主审是睿王，而非胡统领啊？”
胡世昌整个人瞬间伏在地上，铿锵有力地道：“臣该死。”但语气并不像是怕圣上恼怒，倒像是为了息事宁人罢了。
“胡统领何出此言？”圣上疑问道，“都说养而不教父之过，朕的儿子做了错事，分明是朕该死啊。”
这不是气话，只不过做错事的儿子，并非颜亦轩罢了。
付恒与胡世昌两位老狐狸都听得出来，圣上此言并非气话，也就不敢过多言语了。
“可是太子命你拿人？”
圣上冷不丁地一问，瞬间令胡世昌感到恍惚。
“微臣身为神策司统领，从不敢为他人所用。请襄王殿下回司里配合调查也是职责所在，并无异心。”
“好一句职责所在！”圣上看向付恒，大笑着问：“看看朕的好臣子啊，如此的尽心尽力，理当封赏啊。”
随即大袖一甩，掷地有声地大声怒斥道：“荒唐！神策司有先斩后奏之权不假，可朕的皇子是可以随随便便带回去审问的人吗！”
付恒急忙跪倒在地：“陛下息怒！”
“果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啊！朕尚未作古，就已如此放肆了是吗！”
第二十七章 兴师问罪[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