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外傍晚的天有些阴冷,夕阳红的像是溏心蛋的蛋黄一般,依偎在大地的尽头发出残余的光,将这片土黄色的大地衬得肃杀而又萧条。
秃鹫孤独掠过昏暗的天空,叫声凄异且令人心悸。时不时卷起的狂风搅动阵阵沙尘,又将沙尘随手扔在年久失修的官道上。
望不见首尾的官道旁有一家简陋的小酒馆,能有多简陋呢?纯木的两层小楼上很多地方都已腐朽,甚至在重要的支撑处都爬上了不少裂纹,任谁看了都会以为这小酒馆甚至撑不到明天,或许什么时候随便刮来一阵大风都能使其轰然倒塌。
但即使它看上去是这么的岌岌可危,却依然在这荒无人烟的旷野中撑过了不知多少个年头。
这种破落地方入不了达官贵人们的眼,便是那些出身于稍有点财力的家庭的人也不愿落脚,仿佛会染上一身的秽气;至于军队可以选择去帝国建在各处的军驿,再不济也可以自行扎营,也瞧不上这种地方,因而这里的常客大多是些贩夫走卒,行脚商人一类处于社会底层的人。
偶尔也会有些江洋大盗流窜犯之流路过,只是大多都比较收敛——学不会低调的,酒馆以东那片林子里不多他们几具尸骨。
把脑袋挂在腰上,比起把脑袋挂在脚上,还是有些区别的。
今天一天天气不错,酒馆的生意却并不怎样。老板在柜台后算账,偶尔抬头看一眼靠西边的那桌,桌边坐着四五个虬髯大汉,各个身披皮裘带着家伙。
这老板长得黢黑干瘦,眼神中闪着狡猾和阴狠。极少看走眼的他闻到了那几个大汉身上带着些血腥味的匪气,手上怕是都不怎么干净,只是未免太不懂得收敛,酒馆里还有另外两拨客人,就数他们几个叫嚷的沸反盈天,让人心烦。
“吱呀~”一声,大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披着黑色斗篷,身材匀称的男人。这男人背着个大布包,布包几乎比他本人还大,斗篷宽大的帽子耷拉下来遮住大半面容,看不清脸,身板倒是挺得笔直。
男人刚一进来就被所有人注意到,也难怪,任何人背着一个大的出奇的布包,想不被人注意到都难。
他大步走到柜台前,让老板拿四个肉饼一瓶麦酒,随后丢下一枚银币。
“钱不够。”老板头都不抬。
于是男人又多丢下两枚银币,老板很随意的伸手把钱扫进柜台下边,同样漫不经心地说:“多了,我没零钱找你。”然后转身拿了一个布袋和一个瓶子,正要转回来放在柜台上,突然间心里没来由的毛了一下,但老板就当什么也没发生,把布袋和瓶子随手往柜台上一丢,布袋中发出沉闷的撞击声,瓶子里的液体晃荡着,浑浊而难以辨认颜色。
男人并不说话,把布袋和瓶子收进怀里转身离开,老板想到刚才察觉的异样,还是叫住他:“一个人出门,最好别走夜路。”
“嗯。”男人默默应了一声,脚下没停,像进来时那样出去了。
“不晓得财不露白的蠢小子。”老板心里啐了一口,继续算他的账。
入夜。
塞外的夜相当冷,身体不好的人很容易被冻坏,再加上不时会有野兽出没,风沙又大,因此除了军队和有一定实力的商队,一般人是会极力避免在塞外过夜的。
披着斗篷的男人坐在火堆旁,原本背上的大布包就放在脚边。他吃完最后一块肉饼,又喝了一口麦酒,随后盖上酒瓶放入怀中,正准备踢灭火焰,黑暗夜色里冷不丁响起一声呼哨,五个分别拿着马刀,大斧,棱锤等武器的粗野汉子围着他走上来,隔着大概两米的样子隐隐把他围在中间。
男人扫了他们一眼,这些人个个比他高大粗壮,拿着棱锤的那个可能有两下子——棱锤这种重骑兵破甲用的武器工艺繁琐价格昂贵,对于普通匪贼来说远不如刀斧之流实在。
提着马刀的汉子先说话了,不过并不是对男人说的:“看来是吃饱了,一会儿也不至于做个饿死鬼。”
几个汉子哈哈大笑,男人默不作声,安安静静的站起来,再没有多余的动作。
汉子们笑了一会儿就停下来,其中一个扛着大斧的汉子走上来说:“小哥别怕,我们几个只求财,不杀人,他刚才是跟你开玩笑呢。”说着伸手指了指马刀汉子,又把这只手摊在男人面前。
男人从怀里摸出一个小袋子放到他手上,汉子单手甩开袋子往里一看,表情看不出好坏,好一会儿,才说:“兄弟日子过得可不怎么样啊。”随后把小袋收进怀里,又摸出个铜币弹过去
序章 塞外风波[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