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鳞正殿】【同一时间】
羽铮的眼睛掠过一直排列至门外的大箱子,心里乏乏地抽痛。
殿上坐着那日没有离开、暂时下榻于金鳞圣山的玄星皇帝——尚君玄昱。
他今日一身白衣镶着金红色的龙纹,足下着深红色镶金长靴,长发整齐地束起,佩金冠玉簪,从打扮看来显得比平日更加精神,褪去了往日的慵懒模样。不过,他依然是半依在正中的主座之上,右手食指间或点点眉梢,双眸轻阖着。
金琵坐在他左手的副位,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带着浅笑望着那塞满了整个大殿又溢出到院子里的无数箱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媲。
羽笛坐在玄昱右边,身后站着几位金鳞家内侍,各个身材魁梧,一看便知不是等闲之辈。
羽铮、羽瑟、羽韶依次坐在羽笛左边。他们的下座坐着几位从朝中特意赶来的外交大臣。而在他们对面,便坐着鲛人的大臣、使节,为首的自然是“太子殿下”的亲信——银蝰丫。
“陛下,眼瞅着吉时就要到了,子鸢姑娘怎么还未现身,难道是不愿与我族太子殿下和亲,而故意迟到吗?”一位长者鱼须的鲛人使节瘪了瘪嘴,看上去像极了海鲶。
“此话差矣,”曾经参加过羽铮与琉璃二族有关暮灵谷一事谈判的犀利老人莫言(就是之前那个莫老)宰相轻咳一声,厉声道,“姑娘家订亲定是要好好梳妆打扮一番的,怎可能随随便便打发就成了呢?界念生大人以此借题发挥,莫不是想无事生非,然后从我们泱泱大国手中蹭点儿便宜?”
“你!”那位海鲶模样名叫界念生的鲛人长者被这样直接挑衅,明显是怒发冲“须”,他的鱼须翘起来微微颤抖,看上去随时有可能爆发。
银蝰见状,轻轻咳了一声,鲶鱼老者见银蝰阻止他再和莫言斗嘴,便悻悻地泄了气,不再说话。
“鸢儿大约是又起晚了罢。”子凌淡淡一笑,甜蜜地说道。他的口吻看上去就像是极其了解子鸢的生活习惯。
果然,他此话一出,殿上至少有三个人变了脸色——羽铮暗淡的金色眸子中闪过伤痛,羽瑟狠狠咬了咬牙,金琵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悄悄扯了扯嘴角。
“子鸢姑娘到!”
喜婆扯着嗓子的声音穿透力极强,隔着几道回廊和一个大正院,都听得清清楚楚。
子凌明显有些讨厌这样的吵扰,微微皱了皱眉。
喜婆尖细的话音未落,便是几位公公由远及近地通报。随着门口最后一位公公的话音刚落,子鸢在十几个侍女的簇拥下,莲步轻摇,提着层层叠叠的裙摆,进了殿内。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金鳞当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鲛人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子鸢在喜婆的提醒下,跟着一起将殿内上座的人们一一拜了个遍,才终于能站定。
然而,殿上的男人们除了目不能视的皇帝玄昱,其余此时却均已是目难移视——他们均望着殿正中的少女,无数双眸子之中都闪着相似的光芒——惊艳。
羽铮也被子鸢今日的造型给震撼住了,他暗淡的金眸几日来第一次闪烁着明亮跳跃的火焰,但很快,那摸火焰被更深,更蚀骨的伤痛所取代了。
子凌则是从子鸢遥遥而来之时便再难移开目光——藕粉色的里衣,衬着正红镶金缀玉层层叠叠绵延流淌的裙裳;纤纤玉臂在艳红色的薄纱之下更显白皙;款款莲步,发间步摇叮咚作响;耳下金丝流苏垂在肩头,天鹅颈间一枚红珊瑚仿若滴血般艳美;粉嫩的鹅蛋脸之上勾勒着精致而立体的五官……
“咦?”子凌突然轻声疑惑。
那微微嘟起的丰唇之上点的怎是与大喜日子格格不入的桃粉色?
但子凌的疑惑并没有存在很久。
那粉嫩仿若三月桃花一般的饱满唇瓣,虽没有艳红的大气,却平添一份小女人的柔美与娇羞,衬着浅色的腮红,更显子鸢柔软甜美的气质。
子凌满意地勾起嘴角,心中暗暗夸赞了几句那位为子鸢化妆的喜婆。因为心中喜欢,因此连之前对那位吵嚷的喜婆的厌烦和不满都瞬间烟消云散了。
“鸢儿。”羽铮在子鸢拜完所有人,站定后,缓缓从椅子里站起,藏在广袖之中的手,紧紧攥起,修剪得非常漂亮的指甲深深嵌入手心。
双眸,交汇。
一眼,万年。
千言万语,都不必多说,子鸢深深望着羽铮因为几夜无眠而布满血丝的双眸,早已读懂了一切。
“师父。”子鸢再也没有像从前那样,提起裙摆,笑靥如花,蹦蹦跳跳着扑进羽铮的怀里。
她只是站在殿中,朝着羽铮的方向,轻轻福了福身,垂着头,将自己泪光闪动的双眸低垂着,好将撕心裂肺隐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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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九话 定亲生变(子鸢第一次濒临觉醒,暴走)[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