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看不过,要将他逮来交给主公处置方解心中闷气”。
付明知他性急,却没理他,又听施琅也在一旁回应道:“主公,臣施琅也要前去逮他,看他究竟有什么能耐敢如此跋扈。”
“尔等若能逮得回来,那就去啊!罗嗦些甚!”付明却没阻止,反而鼓动他们前往。两员虎将互相对视一眼,继而同时调转马头,高呼:“臣等领命”,策马再追慕容信光去了。
郭远聪听得纳闷,向献王问道:“主公,不怕出什么事端吗?要不,臣也前往助阵。”
付明看也没看跑走的两人,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电光,冷笑道:“若真的生出事来,只怕就不是那个名震湖广的慕容信光了”。心中又想,让陈、施二人吃点苦头,知道天高地厚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回头再说那慕容信光见付明突然的走有如他突然的来,居然愣了半晌,方始回马。十三太保随在他身后默默前行,她的妹子见他这样,心中也跟着难过,正待解劝,就听有人在他们身后大叫:“慕容信光休走!”
慕容信光回头视之,见有两骑飞驰将至,一摆手,令十三太保一字排开,自家妹子站在其后,而他则立马横枪,肃容以待。
陈再起与施琅赶来时已经商量好由施琅动手,所以先由施琅来到慕容信光近前高叫道:“吾乃献王驾前闽人施琅,特来捉你!”
慕容信光是江湖中响当当的人物,对陈再起还算有说耳闻,但还从未听说过施琅这号人物,但见此人也就二十岁刚出头的年纪,竟敢向自己直接叫板,诧异之余大感有趣。他却不知施琅虽然年轻,近日却另有奇遇,短短数日中,武功已非付明初见其之时可比。慕容信光听到自己身后的十三太保哄然大笑,便强忍笑意道:“你们两人只管同来,我亦不惧。我若怕尔等,非荆州慕容也!”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自觉被忽视的施琅涨红着脸怒喝道:“你便众人都来,我亦不怕!”,言罢纵马持双戟直取慕容。慕容向十三太保使了个眼色,意即不要插手,便也要持枪迎上。
二人正待交手,慕容芷却忍不住跑出来嚷道:“哥哥,你等等。那位施大哥,你要与我家哥哥比试,却要先说清楚条件。”
慕容信光虽说没把声名不著的后生小子施琅放在眼中,但见其血气方刚,也敬他是条好汉,并没存戏弄之心,这时见古灵精怪的小妹子跑出来,知她素喜捉弄人,便喝道:“芷儿,莫要胡闹。”
施琅发现跑出个小姑娘,声音带着明显的湖北口音,但却清脆可人,放眼望去,心中不由得一荡。只见那女孩清眸流盼,巧笑倩兮,加以身材玲珑,一套绿衫配以雪白的夹袄,份外扎眼。在施琅的眼中,她被午后耀眼的阳光包围着,全身上下似乎已被那光影勾勒出明快的线条,一举一动都那样的明媚动人,令人心动。
慕容信光忍不住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少年男子看到自己这个妹子而举止失措者他见的多了,没想到眼前这个鲁男子也懂得几许风情。施琅被这几声咳嗽给唤过神来,仔细再看那女孩正对自己怒目而视,心中非常后悔这番失仪,他身后的老陈却不知时宜地跟着笑道:“这女娃子真细,老弟好眼光!”
施琅心道要遭,慕容芷果然俏脸含煞,怒道:“兀那大胡子,你说的什么话,难道不知死吗?”
陈再起是横行大西北的马贼,这一生除了献王怕过谁来,闻罢哈哈大笑道:“女娃子,我们施兄弟看上你了,难道你还看不出?”
慕容芷闻言却冷笑道:“呸!闭上你那吐不出象牙的嘴,你不说话也没人把你当哑巴。施大哥,你定不会像他说的那般不堪吧?”
施琅被她这句“大哥”叫得心都酥了,急忙点头,接着却又悔道:难道真不想娶她做老婆。脸上便现出患得患失的模样来。
慕容芷看他那副傻样,扑哧一声笑道:“施大哥,你与我哥哥比试那是可以,但要先说清楚,若分出胜负,又待如何?”
施琅虽迷恋她的姿容,但他素来心机百转,即使心荡神失之时也不肯吃亏,于是答道:“姑娘,这是施某与你哥之间的事,还望姑娘莫要插手。”
慕容芷小嘴一撅,丢出一句话来:“施大哥是怕了呢?还是对自己没把握?”
慕容信光却不想再罗嗦,上前拉过妹子,不由分说提枪便与施琅厮战一处。二人只过了几招,就已发觉对方于己当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两将竟在原地战了近百合未分胜负。慕容近年已很少在马上遇到对手,与这少年一战方觉此仗实在是场酣战,心中大呼过瘾不止。
施琅一看不是了局,急忙虚晃一招,策马诈走。那慕容信光此前存着一份戏谑之意,这时见对方功夫了得,打兴即起,一盘算又不是用兵对阵之际,难得打得痛快。竟不讲套路,直管紧追。
二人一前一后奔出去不到半里地,施琅猛然回身,双戟直扑慕容信光下路。跟在他们身后的众人,眼前那施琅转身极快,那双戟尤如双蛟出水,势不能挡,不由得都大惊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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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信光虽说早就料到他会有这一手,但也没想到这南蛮子马上功夫倒也俊得了得,在这电掣雷鸣般的霎那,他也不躲避,只管举枪飞快地向施琅前胸搠去。不过,两人这样一来却是同归于尽的架势,心中都有所不甘,身后追来的十三太保与陈再起本看得过瘾,此时见出现这种局面也都手心冒汗。那料这二人为了躲过对方招式,竟双双弃械翻落马下,继而扭在一处厮打,施琅的战袍固然扯得粉碎,慕容信光的一身华服也跟着变得破破烂烂。
到底是慕容手快,一把抓住了施琅腰间的短刀,施琅也不含乎,竟抽出了慕容身后背着的长剑。于是施琅拿剑来刺,慕容则用刀来遮架。两人又拆了几十回合,最后还是慕容内功高出一些,反手格飞了施琅手中的剑,用身子压住施琅,刀逼在对手的颈上,大声喊道:“你服也不服?”
十三太保互相看来看去,少主这些年来已经很少逞一时意气,更别说与人这般厮斗,混没有高手气派,令人莞尔。陈再起却心中暗叫不妙,这下自己却是投鼠忌器,救也救不得了,但听那施琅高声叫道:“不服,杀了我也不服。有能耐就再打一回,我不服。”
慕容信光便如稚气未脱的大小伙子一样的反驳道:“你做梦,反正是你输了。你个无赖,竟然不服输!你若再嘴硬,我便一刀送你归西!”
陈再起急得策马要冲过来,却被十三太保团团围住,一时之间别说无胜算,即使冲得过去,只怕也已来不及。施琅也动了倔脾气,仍骂个不停:“你这是侥幸,有能耐就放了我,再重新来过。”
慕容信光根本不理陈再起等人,自顾自地坐在了冰冷的地面上,拿刀在施琅脖子上比划着,眼光瞬变之后,突然哈哈大笑道:“好,我便放了你,咱们就再斗一回,看你还是否嘴硬”。说完,立即飞身持枪上马。
施琅急忙爬起身,不过却没了适才的硬气,上了马后咕哝道:“也罢,算你胜我一局,不过你可要记着,施某有朝一日定会胜过你!”
“这才是好汉子,慕容便等着你来找我,咱们后会有期”,慕容信光笑着说完,又对手下十三人及妹子说道,“咱们这便走罢”。
陈再起这才赶到了施琅的身边,关切地问道:“老弟,没事吧?”
施琅白眼一翻道:“死不了!”他心中及不痛快,而且的确输得窝囊,本来至少是分不出胜负的,只怪自己习艺不精。如果能留下慕容信光,也许他与这位慕容芷还会有希望的,可惜啊,想着想着,他眼角的余光便瞄向那姑娘,此刻她正在哥哥身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施琅心中不由得酸痛莫明。
慕容芷像是知道施琅在看她一般,一行十五人在离去时,她也回头向施琅望去,两人目光难得地对视片刻,却又悄悄游离。施琅的心儿甜密起来,慕容芷却不是滋味,这少年敢向自己的哥哥叫板,而且居然几近平局,也是英雄出少年,可惜不知何时再能相见。要是姐姐在身边就好了,怎么也让她给出个主意,哥哥待自己虽好,但毕竟是个男子,不比姐姐在闺中能说些体己的私话。
陈再起见施琅痴痴地望着慕容芷的背影,叹了口气道:“兄弟,这女娃子不错,可惜咱们都是把脑袋系在腰上的武人,难得会有好姑娘肯与咱们相好。你听过那首诗嘛,‘可怜无定河边骨,尤是他乡梦里人,你莫要想了,要娶人家姑娘,待功成身退之时吧。”
施琅听得一愣,对这个看起来粗犷豪迈的陈再起另眼相待起来,想不到他不仅吟得出诗句,而且心思也细致得很。无论怎样说,经过这件事,两人之间亲近不少。两人正要往回走,却见慕容信光等十五骑奔出去有百步远后不知为何又折返回来。
“施琅,慕容要问一句:如何适才要是你赢了,会如何对我?”原来慕容信光是要讨个“说法”。
施琅想也没想便道:“不好说!”
“哈哈哈”,慕容信光似乎对答案非常满意,长笑数声。
慕容芷插空问道:“施大哥,伺候那个千岁爷有什么好,不如与我们一起到荆州去,痛痛快快地笑傲江湖!”
施琅心中一热,他本生于草莽,军旅生涯并非其初愿,这时听“一见钟情”的女人如此相劝,差点就脱口而出,随其逍遥。但他还是忍住了,献王的身影在他脑海中倏地闪过,为了汉人的江山,为了天下所有黎民百姓,那么多人都在献王旗下无私地奉献着,自己若为女色临阵脱逃,他这一生都不会原谅自己。于是施琅有些惨然地笑道:“慕容姑娘,若是在太平年间,施琅情愿一生与卿相伴,海枯石烂,雷打不动。可惜现在天下大乱,胡人猖獗,施某已将某身许于献王殿下,甘愿为之驱策,解救天下苍生于倒悬。况战事频仍,身为兵士,朝不保夕,施某也不愿拖累姑娘。若是将来施某能够成就一番事业而未身殒,那么施某定会再寻姑娘。”
慕容芷没想到施琅如此“自作多情”,她的一番“好意相劝”竟使得他当众说出如此不堪的情话出来,把她臊得俏脸通红,心道:难不成我就没人要了,这人好不知羞。但是听到后来,见那施琅竟有与其年龄似乎不相称的英雄气魄,又不禁心折,暗与哥哥相比,兄长虽说了得,却似乎少了些气吐天下的气势来呢。所谓女大不中留,女儿家大了,只要有了心上人,父兄便跟着就逊了一层。
她女儿家心思细腻,别人却如何猜得透她的百转心肠,十三太保见她不语,以为她在着恼,早就开始放声大骂施琅无耻。施琅是率性而为,待说完也颇有些后悔,唐突佳人,实非所愿。他喃喃地也说不出句来,任由人家骂。
陈再起却看不过眼,破锣一般的嗓门大声吼道:“你们嚷嚷个屁,人家姑娘乐不乐意,你们知道些甚!”
慕容信光也被施琅一番话说得心中剧颤,献王的话他本是听不进去的,但这样的话由他已经非常喜爱的对手嘴中说出,那滋味自然又是不同,难道自己真的是心胸不够宽广?眼光不够远大?难道自己真的被感情蒙住了理智的双眼?
慕容公子心中徘徊不定,但也不想在此耽搁,他大声喝道:“芷儿,咱们走!”然后向施琅一拱手,“山高水长,施兄弟,如果不服气,可以来荆州来找慕容。”
施琅正了正头盔,回道:“施某会的!”
慕容芷瞟了施琅一眼,轻声道:“施大哥保重”,再听到陈再起还在一旁怪笑,饶她是江湖儿女也不由直跺脚,恨道:“臭大胡子,你再笑就永远那么臭,找不到老婆。”言罢才策马而去。姐姐曾经给她念过的那首词:“两处相思,一种情愁”,此刻不知为何已涌上心头,初冬天气燃起的这份乱世儿女情使她不能自已,当泪落时,头披的轻纱飞落也浑不知觉。
施琅见那紫纱在马蹄扬起的飞尘中飘落,急忙驱马上前拾起,想要追赶,却心思一转将它攫在了手中。
陈再起在旁说道:“老弟,你说哥哥臭吗?难道男人臭就找不到老婆?”
施琅没好气地回道:“那是因为你嘴臭!”
“嘴臭!”陈再起更加想不明白,便继续问道:“可是哥哥生下来嘴就臭,这是老爹老妈带的,难道真的就没希望了。”
施琅把眼一瞪,向陈再起吼道:“大哥,你有完没完,你没看出我心情不好嘛?”
陈再起颇有些同情地点了点头道:“看得出来,不过我正在害愁如何跟主公汇报。”
“实话实说呗”,施琅也感觉很没面子,但主公向来最忌别人骗他,所以还是老老实实地好些。
“好在我们没立军令状”,陈再起乐呵呵地道,“不过,老弟你刚才输也输得体面,说起来话来干脆直爽,很让哥哥喜欢。这对慕容兄妹看来倒也不像是个坏人。”
施琅冷哼一声,道:“这么说主公的确没看走眼喽。”
半个时辰后,付明在随园的书房中听完二人的陈述,果然在心中暗道:孤没有看错,这个慕容信光为人光明磊落,又机谋善断,正堪大将之才,可惜啊,不为孤所用。只是自弃之,天不可弃。待时机成熟,还要把他招至麾下。
坐在付明身边的宋献策此刻正拿出刚拟定好的整编方案给他过目,付明便不再去想那慕容信光,只是摆摆手让施琅与陈再起退下,与在座的其他几位:封义铭、薛云飞、朱明理、阎应元、金志炫、薛克萨哈等人说道:“大家看看这份方案,有什么意见尽管提”。
众人传阅了一遍,这次整编要将薛部与近卫旅合并成“第一近卫师”,仍由献王担任师长官,而薛云飞则任副师长,宋献策任参谋长。师部另设军法部与政训部,负责部队军纪与宣传教育,由李睿、张子凌担任军法部正、副长官,吴尾生投笔从戎,提拔为政训部长官,副长官暂由昨日刚刚来投的吴梅村担任。另设后勤部仍由陈逸飞任长官,副长官由伤势虽已复原但已不适合上前线打仗的张琛担任。
会师后的骑兵队总人数已破万人,虽然完全可能独立组成一旅,但秉着汰弱留强的精神,要将这万人压缩成只有五千人左右的“独立骑兵团”,这样既可以保证骑兵素质,也可以选择更优良的马匹给骑兵使用。同时任命苏克萨哈为团长,陈再起担任副团长。
师下属两个步、骑混成旅,由薛云飞兼任第一旅长官;朱明理担任第二旅长官。余下兵马除编成隶属后勤处的辎重队外,仍有不足五千的部伍合成扬州守军,由阎应元担任这个“独立步兵团”的团长。
付明见大家都看过了,便总结道:“给我们整编留下的时间并不长,希望大家能够同心协力,把这件工作加快落实,时不我待啊。据线报,豪格已经察觉到我们北上的意图,此人能征善战,战风剽悍,我们要吃掉他可能要比想像中的还要废劲。另外,北京的胡酋不知是否已经得到金陵近日情报,我们必须赶在他们做出调整之前行动,只有这样才能一直占据主动。否则,一旦陷入被动,依我们目前的实力,在江北可就很难立住脚啦。”
见众将都表示同意,付明继续说道:“孤与远在广东沈仲玉取得了联系,他那边正在组建新式水师与火器部队,目前进度不错,着实砸进去孤不少银两。不过,他在信中抱怨身边干部太少,孤考虑再三,虽然我们也有类似困难,但新军的组建却是只能成功不能失败的。想来想去,决定派金志炫兄带队前往,金兄武功高强,在高丽时对水战也颇熟悉,所以由你来从各部挑选各色人等,率队前往最合适不过,四日后,我大军起程之即,你便率队沿海岸线南下。”
金志炫急忙站起身来领命,付明让他坐下,然后又道:“此番南下,陈逸飞也要随行。本来孤是不舍的,但是逸飞的义父毕懋康曾任我朝南京户部右侍郎,在火器研究方面造诣非凡。逸飞自幼在毕大人身边长大,耳濡目染之下,自然懂得知识也要比我们强之甚强。这几日孤与他交谈多次,发现逸飞若是从事火器制造远比出他目前所担任的职务更能发挥所能,所以呢,只好同样忍痛割爱。现在广东方面的火器制造遇到了些困难,一个是燧石打火的不确定;二是填弹发火速度怎样才能提高。逸飞都已想好了解决的方案,这次南下,希望能使广东方面有所突破,早日将火器批量生产,装配到新军之中,期望能在实战中真正发挥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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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会师广陵[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