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了他的腰，头扎进了她的怀里……我能感受到他也激动。他肯定喜欢我。我们的心灵是相通的……眼下发生的事，有病也好，有事也好，不像是针对我的，不会是大问题。即使公婆闹矛盾，也是误会而已，小插曲，会平静渡过去的……我安慰着自己。”
“好不容易盼到晚饭时间，我专注地倾听楼梯的脚步声，盼望公公的到来。可是，除了楼上一个小孩子喊叫着往楼上跑，后面一位步履沉重的老人上楼梯，一直静悄悄的，心里越发躁动。我盘算着，要不要再打电话？如果婆婆接，我该怎么说。如果公公接，我又该怎么说……突然，我听见了钥匙轻轻插进锁孔的声音，接着公公推开门转身进入我家，随手把门轻轻碰上，把门反锁了……公公终于来了，压在我心头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爸爸——”我情不自禁地发出甜蜜的轻声呼唤。
“嗳——”公公亲切地答应着，没有看我，蹲下去脱下皮鞋，换上拖鞋。站起来的时候朝我尴尬一笑。我注意到，他的脸刮得光光的，气色很好，根本不像有病的样子。现在我可以判定，他根本没病，很可能是跟婆婆怄气，故意装病。或者是借小病，装大病，故意给她派活儿，牵制婆婆，不让她到外面“疯”。
金铂问春天：“你何以见得？”春天笑答：“因为我问他，你们吃过晚饭了吗？公公从鼻孔‘哼了一声，忿忿地说：‘她离开你这里，根本就没回家。还说什么买药！连个电话都不打。快5点了，她才来电话说晚饭不在家吃了，谁知这会儿又到哪里“疯”去了。很显然，下午我给公公打电话时，他支支吾吾。那时，他还以为婆婆在我家呢！他肯定在生婆婆的闷气，所以继续装病。可是，我婆婆也对得起他，你装你的病，我该干嘛干嘛！这不，公公无计可施，下午还是要继续做饭。也许是接到了婆婆不回家吃饭的电话之后，这才赶紧忙活，又是炒菜，又是做汤，带来我家一起吃。这更说明他的‘病不是因为我，而是装给婆婆看的。”
“先生，我的分析对不对？先前我对公公的怀疑，看来是我胡思乱想，冤枉了他。当他从电话里知道婆婆早已离开我家，跟我通话时很生气，放大了音量，恢复了正常语调。由此可见，他不是躲避我，而是在跟我婆婆较劲。从他这会儿来送饭，跟我一起用餐，还刮了脸，更可以看得出，公公既没有怕见我，也没有‘悬崖勒马的意思。所以我断定，他假装有病就是逼我婆婆给我送饭，阻挠她去外面‘疯。至于他俩为什么斗气，我管不了那么多，这也有些日子了。只要不是公公怕见我，不是故意躲着我，不是想打退堂鼓就好。”
从视频上，可以看到春天阴转晴的喜悦。先前的表现就跟少女怀春，对情人多疑一样。金铂心里挺好笑，却也能理解她。
她接着说：“我那疑云弥漫的心情豁然开朗。公公跟午后打电话时相比，就像换了个人似的，说话有了活力。公公跟我一起吃晚饭。他炒了一盘青椒鸡丁，一盘韭黄鸡蛋，一大碗木耳黄瓜肉丝汤，还有两面烘烤成金黄色的葱花饼。吃饭期间，公公的情绪又活跃起来，好像先前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我希望他把这种好心情一直保持下去，希望晚饭以后，他能给我洗脚，然后给我按摩……公公说：‘拆去石膏，只固定小腿，你就可以架着拐走动锻炼了。我说：‘我渴望尽早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叫爸爸歇歇，这两三个月，让爸爸受累了……公公立刻说：‘说哪里话呀！希望你早日康复，是为了让你及早摆脱石膏的束缚，健健康康地生活。我跟你婆婆说了，教她这个星期就带你去医院，尽早把整条腿的石膏去掉……我问公公：‘婆婆说你病了，到底怎么回事呀？”
“先生，我真傻。我不该问婆婆的事，应该继续原来的话题往下说。当时真的犯了傻，哪壶不开提哪壶，给刚刚回暖的气氛泼了冷水。公公听了这话立刻满脸阴云，苦丧着脸说：‘你这个婆婆呀，真没法说！其实，她把所有家务活儿都推到我一人身上，也没什么。来你这里送饭、洗衣、收拾卫生，我更是喜欢。可是她呀！你这婆婆，整天不着家，到底在外干什么呀？天天电话不断，不是请喝酒，就是请吃饭，跳舞、唱歌、打麻将，交往些什么人啊？唉——算了，算了，不说她啦……”
我说：“爸爸，您怎么啦？我妈不是天天去给王老师帮忙吗？难道王老师那里……”我公公打断我的话说：“我当然支持她去王老师那里。不过……唉——不说她了……”我公公说这话时，皱着眉，摇着头，一脸的无奈和烦恼，好像强压着火气似的……他的情绪一下子变得阴郁起来。给我洗脚的程序，又恢复到以前的样子，只是帮我洗脚，擦洗小腿。而且只用毛巾打上香皂擦洗，没有用手滑腻的搓揉、抚摸。公公好像心不在焉，完全没有往日的好心情……
我无奈地矜持着，我毕竟是个年轻要好要强的女人，是他的儿媳妇。在这种气氛下，我也要保持自尊自爱，不能不合时宜地去跟公公嬉笑……
在给我擦洗快结束时，公公终于忍不住，以低沉的语气回顾他俩以往的生活，讲我婆婆的往事……他说：“早年，你婆婆在机关开朗活泼，热心肠，与世无争，帮助工会做了许多事。只有我知道，她是有劲没处使，有能力得不到发挥。就因为她爸妈压制着她，不让她出风头，更不让她打着他们的旗号办任何事。也许不提拔她，还是她父母的主意。后来，两位老人相继过世，她就像摘掉紧箍咒一样，更加我行我素，表现出爱管闲事喜欢张扬的本性，尤其是爱打抱不平，给领导提意见。以前，有些领导碍于她父母的地位，不敢惹她，怕投鼠忌器。两位老人去世后，又看在我的面子上容忍她，不跟她计较。即使批评，也是不痛不痒，所以她没受过大的挫折，总是自命不凡，什么事都敢管。我不是说她的想法不对，而是行不通。顶头上司做出的决定总喜欢下级一哄而上努力执行，你看出问题，可以给他提意见，但是不能不讲究方法，不能不分场合瞎嚷嚷。你想啊，哪个领导喜欢这样的下属？这种体系下，不是你个人仗义执言就能改变领导的决定。她退休，领导松了口气……她退休的第一年，还不错，挺顾家，也会料理打算，可是我一退休，她金蝉脱壳，进入社会，完全没了自我约束，嗨——干脆说吧，更加肆无忌惮了。她呀，就像希腊神话中的那个女人潘多拉……她就不会消停点，在家享受女人悠闲的生活吗？”
“唉——”公公一声长叹，低下头，深长地叹息，无可奈何地摇头……
第二十六章 病之谜[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