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哭诉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世事纷繁，自有来龙去脉。
这一老一少，几乎天天聊天，已经不需要开场白。春天拿金铂当知音，宣泄她不幸的际遇，请他“指点迷津”。金铂尊重这位少妇，喜欢听她讲故事，也愿意给她答疑解惑。
这天上午，余娜不在家，两人语音聊起来。春天讲她的故事：
午饭后，公公收拾餐桌时，我转动轮椅进卧室，把准备好的内外衣裤、裙子、洁尔阴和卫生巾拿出来，放在客厅的椅子上。我对公公说：“爸爸，我必须洗洗，你得帮帮我。”公公看了一眼椅子上的东西，问我：“金铭在家时，你们怎么个洗法？”我说：“洗头好办。关键是洗澡，很麻烦。他把椅子放进浴盆里，扶我进去坐好。先用毛巾和塑料布把右腿包扎好，防止水灌进石膏筒子里。然后他帮我洗……”
公公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来帮你洗洗头吧。”公公像理发师那样给我围好塑料布，推着轮椅进到卫生间。又搬来一把椅子放在我跟前，放上水盆，拿喷头淋水，用洗发乳给我搓洗头发。重复几次，就洗干净了，还帮我吹干了头发……下一步怎么办呢？我需要洗个澡，更重要的是解决下身问题。公公为难了，杵在我身后不说话……
平时我自己换内裤。为了防止腿疼都是躺在床上蜷着身子小心翼翼，一点一点地来。在卫生间就难办了，裹着石膏的腿打不了弯，猫不下腰。回家疗养以来，换过两次卫生巾，都是金铭在卧室里解决的。床上铺好塑料布，我上半身仰躺在床上，裹石膏的腿搭在椅子背上。未受伤的腿蹬着另一把椅子。金铭端着水盆帮我清洗……现在，他不在家，我不能让公公那样做呀！可是又不能不洗……昨晚我想好了自己清洗的每个步骤。
我对公公说：“爸爸，您把放干净衣物的椅子搬到浴盆旁边。再拿把椅子放进浴盆里，扶我进去坐在椅子上，我自己拿喷头洗……”公公看着我，疑惑地问：“能行吗？”我说：“每个步骤我都想好了，您放心吧……”公公照我的要求做了，临出卫生间时嘱咐我：“千万小心，实在不行就喊我！”
一切都顺利，唯独穿内裤时遇到了麻烦。从上往下脱时很简单。没想到，从下往上穿可就难办了。浴盆底部有存水，不能把内裤沾湿了。我把打石膏的右腿搭在浴盆上沿，给左脚套上内裤，可是右脚太远穿不上。我用左脚趾夹着内裤往右脚上套，试了几次都不成。为了让公公帮我，我先穿好内外衣服，又从头顶套上裙子，拉下来罩着下身，这样可以喊公公进来帮忙……弄好后我再试试，又用左脚趾夹着内裤往右脚上穿，一次不行两次，再穿，突然夹着内裤的大拇趾抽筋了。哎吆歪，疼得要命，太可怕了！我咬牙蜷腿，腿肚子也抽筋了，疼得更厉害！咬着牙使劲蹬腿，椅子滑了，歪了，幸好我把住浴盆上沿没有摔倒。这才不得不呼叫公公：“爸爸，快来，我抽筋了！”公公闻声冲了进来。他好像很内行，一手抓着我左脚大脚趾往上掰，另一只手压住膝盖，疼得我眼泪都流出来了。不过，来回活动几下，抽筋解除了。公公从身后抱我扶正在椅子上，然后把内裤给我穿到膝盖处，我从裙子里面把它提了上来。在公公的帮助下，我出了浴盆，坐上轮椅，被公公推进客厅……
先生，您肯定想不到在那短短时间里，我的思想斗争有多么激烈！解除了抽筋痛苦，公公又给我揉捏小腿肚。那时，我那冤屈与渴望的情绪一下子涌上心头，差一点就抱着他哭起来……我闭紧眼睛，控制自己，没有发作……
春天说完就沉默了。金铂想，她是不是想把化验单的事抖搂出来，哭诉她的不幸，说出离婚的打算？
春天继续说：先生，我跟您说实话。我还没骨折的时候，刘英莉带我去局大秘家之前，几次劝说，我心动了，已经有跟李志清做情人的打算。看到他时，我也真心喜欢他，否则不会让他拥抱我亲吻我。可是我一想到他家里成群的男女，想到他有许多“女朋友”，就接受不了了。所以才会急流勇退。刘英莉再动员我时，我坚决回绝了。她讽刺我：“打定主意活守寡了？”我逗她说：“我幻想有个令我敬佩，彼此喜欢，彼此尊重，又不会逼我跟他结婚的男人。”刘英莉嘲笑我说：“好啊，有幻想总比没幻想好！不过你可别停留在口头上，要留神你周围的人，一旦发现‘猎物，就要勇敢扑上去‘咬住不放……”
先生，我说这个话，还真是我的本意。我的“幻想”其实是有所指的，他就是我去要债的那个“三青子”，嘻嘻，李经理。因为他给我的印象太好了。为什么又说是“幻想”呢？因为郭科长正在跟他谈恋爱。只是因为有个捣蛋儿子搅和，郭科长不答应跟他先同居后结婚。用宋处长的话说，他俩的婚姻“吉凶未卜”。所以我才有此“幻想”，
就是说，万一他俩不成呢！您明白我的意思吗？这事儿我当然不会告诉刘英莉。
金铂很明白，很理解，也很赞同。
春天又说：后来，发生了骨折，姐妹们来看我，或者打电话告诉我，说郭科长有变化，开始化淡妆了，发型也变了，喜欢穿衣打扮了。我就知道他俩的恋爱在向前发展。我是真心替她高兴。我的“幻想”也就破灭了……我公公替代老公伺候我，我本来就对他有浓郁的亲情，打心里就尊重他，仰慕他。他对我无微不至地呵护，我已离不开他，事事都想依赖他……春天说到这里打住了。
金铂早就从聊天中知道她对公公有强烈好感。现在看，她已经暗恋上他了。这件事可不一般，金铂没敢表态。
春天继续说：“也许公公才是我“幻想”的男人。刘英莉把‘幻想的男人比作‘猎物，叫我‘咬住不放！可是真到了那个节骨眼上，我害怕了，惶惶然没敢表示……
显然，春天沉浸在暗恋公公的感情漩涡里了。金铂觉得，自己还是超脱些好，不予评论，且听她下回分解吧！
转天两人聊天，春天接着前一天的事情往下说。
她说：先生，女人的月事不是一两天就利索的。那天，公公跟我吃过晚饭，临走时问我：‘明天，要不要你婆婆来帮你？其实，我早就想过。我知道，只要我提出来，婆婆再忙也会来帮我。可是我不想，因为我还想找机会跟公公表白心迹……所以我说：“爸爸，我妈挺忙的，王老师离不开她。明天还是我自己洗，最后你给我把内裤穿
到脚面以上就行。”公公哎哎答应着走了……
第二天不需要洗头，其他步骤都一样，我洗完、擦干、套好裙子，坐在椅子上喊公公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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