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谁也不认识,说错话,或者怠慢了人怎么办?”他深思熟虑、工于心计,无时无刻不在筹划,身边的一棋一子全都打算好了,甚至不惜出入战场,不就是为了得一个康庄大道?带上她这么个什么也不懂、全无眼力劲的人,岂不是功亏一篑。
他皱了皱眉,“介绍你跟别人认识的时候,你跟人招呼一声就行了,其他的别担心。”
她迟疑一下,偷偷撩了撩披肩,看了看自己,这些天来,她自己心里是很清楚的,无来由的胖了,却只胖在一处,这也是她几乎夜不能寐的缘由,现在一切都明了了,然而她却没有合适的衣裳穿去那样的场合。
他即刻看穿了她的心思,“明天去做几身衣裳吧,接下来都要穿的。”
他的洞察如此仔细,她却没有半点欣喜,反而脸上燥热,如同手指上的冻疮一样,窘迫不堪。
他让佣人端了小半盆热水,从自己的屋子里拿来一盒子药膏,把她的双手浸在热水里,痒痒的,有点难受,想要动,却被他恶作剧似的按住。过了片刻,他用块干毛巾裹住她的双手,把水全部吸走。她伸直了十指,他从盒子里挖了一小块药膏,在自己的掌心抹开后,细细地抚过她的手背。
“这个药膏管用得很,不出几天,手又像从前一样,在外面打仗,这个帮了大忙的。”他拉着她的手,仔细地打量,“弹古琴的时候,这双手可漂亮了,可别毁了。”
她的心被敲了一下,在他跟前弹过古琴?好像有过一次,金陵佳丽终赛的时候,他好像是坐在画舫上远远的看来着。他当真见过她这双手弹琴,看的怕不是别人的手。内心深处有一点恐惧,却又无法逃避,只能不去想。
他拉了一下她的手,顺势揽住腰,俯下身就吻住她的双唇。
她睁大了双眼,看见房门不知何时带上的,耳边飘起一阵悠扬的钢琴声,是从宅子后面传来的,轻轻咬了他的舌头。
他吃了痛,放开她,脸上有点恼,但见她脸上还是笑着的,又缓和了些,侧耳听了听,“大太太又在让茹梦弹琴给她听。”茹梦听着有点刺人,是唐小姐的名字,虽然知道他定不能如冷伊一般“唐小姐”“唐小姐”地叫,那才叫生分得奇怪,可茹梦听起来太亲昵了。
“唐小姐是来照顾大太太的?有点奇怪……”
他拉着她在床边坐下,“她年纪大了,又受了打击,跟我不亲,想找个自己娘家的晚辈来照顾,情有可原。”
“受了什么打击?”她把一心要撮合的人放在了一个屋子里,想要人照顾难道不是达此目的的借口?
“尔跃在新郑被炸死了。”
冷伊捂住了嘴,怎么会?那个花花公子味颇重的唐尔跃,如果是出了车祸、醉酒、亦或者是花柳病而死,她都不诧异,可他居然是被炸死的,战场那是听起来与他毫无相关的事物。“我听说,还是大太太给他在军里找的差事?”
程昊霖握着她手,趁势把她整个搂紧,用沉沉的声调讲了许多事情。
辽东方面,大小军阀林立,势力高低轮转,关系盘根错节,程姓唐姓也是其中枝叶繁茂的两支。唐尔跃虽是唐家继承衣钵的男丁之一,却又不是地位最高的那一支——他只是唐老虎隔了两层的堂侄子。
程家大太太看中这个远房侄子,没满十岁就带在身边,一直候着准备在程昊霖父亲去世时伺机分一杯羹,自然早早在军中也占了一个坑,更是在南迁之时紧紧跟随来了金陵。先前一直在陆军后勤部负责采购,真真是个肥缺。可大太太深知愈是安稳愈是没有风险也就愈是希望渺茫愈是没有惊喜,眼睁睁看着这个排行老大的庶子在军中如日中天,自己培养了一系人脉,彻底无需父亲或唐家势力,已是看得到的了。
终于得了中原战乱的机会,大太太忙不迭地托关系、卖人情将唐尔跃也弄到军政部,而后紧跟在程昊霖身边。不得不说,这一招妙得很,进了三师紧跟着程昊霖,大家都晓得他是师长的表弟,奉承程昊霖的时候自然也奉承他几分、上面的人赏识程昊霖的同时他也混了几分脸熟,总之他伴在程昊霖左右,摸透了那些个资源、人际,如藤蔓般紧紧缠住程昊霖。
更何况,大太太的如意算盘打得好好的,他这一进三师,出入都在师部,危险是没有的,如果程昊霖有功,唐尔跃也是有份的,硬生生把他俩串在一根绳上。
139.寄人篱下(三)[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