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记录

7.有些瞬间[1/2页]

恋爱三人行 三月惊喜

设置 ×

  • 阅读主题
  • 字体大小A-默认A+
  • 字体颜色
    夏夏之所以狗急跳墙扑上去差点和章家明拼命,是因为他说到了她的痛处。她何尝不担心强劲的电吉他、电鼓、电贝司声会影响肚里的胎儿,但问题是,她的确没有更好的生财之道,而且她总是抱着美好的愿望:这也算是胎教一种吧!
      更何况,排练本身,夏夏并不排斥,甚至很是享受其中。艾克斯张其实是个懂事有礼貌的年轻人,虽然穿着有点奇怪,想法有点奇怪,他那些奇装异服僵尸脸的队友,都是有点怪怪的,但内在其实都是很单纯很真实的好孩子——虽然他们比自己小不了几岁,但夏夏老觉得,他们还是孩子一样,可能是自己即将为人母的关系。
      但就是排练时间,实在让夏夏头痛。基本上,上午,这帮人都在睡觉。他们真正的排练时间,是从晚上十点到凌晨四五点。为了将就夏夏的时间,他们特意把排练提早到了晚上八点到半夜十二点,但晚上是夏夏最嗜睡的时候,经常唱着唱着就打哈欠。
      夏夏从来没有和一个乐队这么朝夕相处过,这给她平淡的离异单身孕期生活,带来了极大的新鲜和好奇。
      小时候,她依稀觉得自己是有音乐细胞的,表现在,老师教的很多歌她听一两遍就会唱,在无人教的情况下她听到一首陌生的歌就能自己哼出它的简谱,也参加过学校的合唱团几年。
      后来,她学过两年手风琴,其实她想学钢琴,但是家里小、钢琴贵,母女两人妥协折中,就让她学了手风琴。她不喜欢那个笨拙而发出闷闷声音的乐器,夏天练琴的时候,琴身搁在她光裸的腿上,一道道红色的压痕,难看又很痛。
      后来功课紧张了,她主动放弃了手风琴。成年后,她在听“野孩子”的歌时,发现其中一个戴眼镜的男人,任何时候都会拉着手风琴唱歌,后来她知道,他叫张玮玮。她忽然发现,手风琴的声音是那么好听,温暖但又忧伤,很像人的心情,但是那时候,她几乎已经忘光了怎么拉琴,只能凭着记忆的本能,勉强拉一首最简单的基本练习曲《蒂罗尔圆舞曲》,还那么难听。
      大学读的是财务,宿舍里有个女生学过架子鼓,一听说夏夏小时候学过手风琴,就激动地说,再找一个弹吉他的,咱们就能组乐队了。夏夏有点小激动,但多年的生活经验告诉她,这事不靠谱。她手风琴拉得并不好且忘得差不多了,压根没有到上台演出的份儿,那个女生信心满满地说,我鼓敲得也不好,边玩边学嘛,我们都算有基础的。可夏夏还是随便找了个什么借口,主动放弃了。
      那个架子鼓女生真的找到了一个弹吉他的,后来又找到一个弹钢琴的男生,三人组了一个校园乐队,在一个小房间里一直排练,学校的迎新晚会上,这个叫“红墙”的乐队还唱过一首枪炮玫瑰的《dontcry》,老实说,唱得也并不怎么样。
      “幸好没根他们混在一起”,夏夏当时觉得自己的决定是对的。但心底里,她隐隐地羡慕甚至向往他们每日的排练生活,以及三个人之间是个小团队的亲密关系。有时候,她甚至会想,如果那时候自己加入了那个乐队,不知道会不会人生就会转去另外一个方向?毕竟,她对那个弹钢琴的男生当时还略有好感,可是,他从没有追她,她也就不了了之了。
      小时候冷漠的家庭关系,母亲对她的强势教育,从没有人真正关心夏夏的内心,认可她的努力和喜好,所以夏夏成了那种害怕尝试和改变,希望在既定轨道上能一直朝前能才有觉得有安全感的人。压下内心那些无用的、蠢蠢欲动的悸动,生活才能四平八稳地朝前。她总是过着这样的日子。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在多年以后,哪怕离了婚怀了孕,夏夏也要在一个乐队里做主唱,这就像村上春树在小说《再劫面包店》里写的那样:未被实现的愿望是一个魔咒。当那些未竟的心愿像野草一样抬头时,如果再不割草,那就压不住了。夏夏有时甚至有点快意地想,去它的安全感和既定轨道,我婚也离了,单亲妈妈也当了,难道还不能一尝夙愿,在一个乐队里当主唱?
      夏夏不知道自己唱的究竟好不好,艾克斯张和他的朋友们说,她唱得很好,她的嗓音有一种,初听之下没什么特色,一旦仔细听就会被迷住,到爆发时的高音就会被震住那种魔力。她相信他们说的是真的,因为每当她唱歌时,艾克斯张总是一边弹贝司一边不经意地望她一眼,每个人都有一种直觉,这个人是欣赏我还是假装欣赏我,夏夏知道,艾克斯张是前者。
      在一次排练时,夏夏忽然心悸喘不上气,乐队成员很着急,都想连夜送她去心脏科急诊,夏夏缓过一口气来说,“不用送医,偶尔心悸是怀孕的正常反应。”众人的嘴巴个个都像被塞了一只鸡蛋那样,集体石化。大家这才知道,她竟然怀孕了。
      那天回去时,大家一起派了艾克斯张送她回家,既然知道了她是孕妇,就要照顾她,所以说那些孩子都是好人。
      “我听说你离婚了。”路上,艾克斯张忽然开口。
      “是的,好几个月了。”
      “那你的孩子是……”
      “我前夫的。我离婚的时候不知道,离婚那天他走后,才知道。”
      艾克斯张忽然大笑起来,夏夏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只觉得那天难得的星空下,这个平时怪怪的大男孩笑起来其实也是正常的男生啊,没有那么怪异。
      “夏夏啊,自从你搬到这里,我们认识不少日子了吧,我以前就觉得你是个最正常不过的按部就班的年轻女人,什么年纪做什么事儿,上班,结婚,和同龄的女人一样。真没想到,你一夜之间成了朋克先锋类的人物,离婚、单独生下孩子,加入摇滚乐队,你要再画个眼线换个黑色皮衣,你说你还是以前的你吗?”
      夏夏忽然也笑了。
      这几个月来的生活就像过山车般,跌宕起伏,她跌跌撞撞闯了过来,心里也有自怨自艾、顾影自怜,难免也会愤恨、不甘,种种负面情绪经常在黑夜时汹涌而来,让她咬紧牙关才能不痛哭一场。
      自从决定生下孩子之后,她觉得自己很坚强。但是,这种坚强是带有使命感的责任感,或者说带着一种悲壮的决心,我一定要把孩子生下,好好带大。所以,更坚强的同时,她也更焦虑,压力更大。
      刚才听艾克斯张一说,她顿时觉得,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卸载掉过往种种看似正常实则努力维持的人生,原来,告别过去的生活,走向新的未来,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甚至,在不知不觉间就完成了。
      在这一刻,她前所未有地感谢艾克斯张,感谢他让她加入了他的乐队,感谢他今晚能送她回家和她说上这番话,感谢他在她唱歌看她的欣赏的眼神——这个以往看着吊儿郎当不靠谱的怪异男青年,为她打开了一扇自己从没敢主动推开的门,在那个全新的世界,她看到了重生后的自己。
      她忽然升起一股强烈的冲动,想上前拥抱一下艾克斯张,可是,绿灯亮了,两人继续朝前走,对面就是夏夏住的公寓楼。
      后来,夏夏无数次回想起这个场景,如果绿灯晚3秒亮,她会不会真的拥抱他,他会不会回抱她然后亲吻她,然后他们两个人的关系是不是就会不一样,她此后的人生,是否也会改写呢?
      谁也不知道。
      只是那个夜晚,艾克斯张把夏夏送进了电梯,然后随意地挥手拜拜。夏夏上楼后,从走道的窗户里,望见艾克斯张站在路灯下,站定抽完了一根烟,才真正离去。
      julia最近比较烦,那个肌肉男杜强森,简直就像是天神,天天价儿地,两点一线地堵在健身房和公寓楼的电梯口,而且她还得知了一个噩耗,他就住在她们楼下,是货真价实的比邻而居,近邻。

7.有些瞬间[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