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腊月21日王颜终于从兰州打工回家。年末，李珍调到了新的工作岗位，她告诉王颜这个时期单位的事比较多。王颜回家的第二天一个人回池阳去看跳跳，并订好了腊月23的火车票，他要赶着腊月二十四回家过当地的小年。分开半年，回来一家三口没有团聚的日子。
王颜回家心切，也就淡漠了对李珍和跳跳的依恋。他已经两年没有回家了，这种回家的急切和李珍当时回家的心情是一样的，李珍心想那就让他走吧。这次他走得没有那么难舍难分，过年也就半个月，过了正月初十王颜就会回来了。腊月二十四，李珍上班被派门店和单位年龄稍长的一位伍阿姨一块值班。
伍阿姨：“今天都小年了，这北风刮得还下起了小雪。李珍你怎么看起来不高兴？”
李珍：“王颜今天回他家了。”
伍阿姨：“你怎么不和王颜一块回去？”
李珍：“我对他说我工作很忙，最根本的是我就不想回去。”
伍阿姨：“领导发话，有回家过年的可以走了。跳跳呢？”
李珍：“在我娘家妈那里。”
伍阿姨：“你那岗位已经没有什么事了，要不然今天也不会派你到门店。”
李珍：“确实没什么事了。”
伍阿姨：“听阿姨的话现在就订票，带上跳跳回王颜老家和他们一块去过年。”
李珍：“我恨那家人！”
伍阿姨：“家庭生活谁家都有矛盾。你这次回去，主要是为了你们一家三口团聚。你再想想跳跳都这么大了，他爷爷奶奶见了能不喜爱？我是南方人，南方从腊月二十四就开始过年了，你回家每天一家三口走亲戚，早晨出去晚上回来，你能和他父母有什么矛盾？回去吧，带着孩子就当去一个管吃管住的地方旅游了。”
李珍：“我好好想一下？”
伍阿姨：“你现在就打电话告诉王颜，说你想带跳跳回家过年探探他的口气。”听了伍阿姨的话李珍拨通了王颜的电话。
李珍：“我想带跳跳回家过年，不知道你家人会怎么想。”
王颜：“真的，你真的回家过年，我还以为你再也不回这个家了。我现在就告诉爸妈，他们一定会非常高兴。”李珍听见王颜在家里大声喊着：“李珍和跳跳要回家过年了，终于回家过年了。”
李珍：“你至于这么大声喊吗？”
王颜：“你听到了吗，爸和妈听到你和跳跳回来有多高兴！爸今年冬天风湿病犯的特别厉害，已经卧床了，听见你们要回来，说话的嗓门马上就变大了。我现在就把我们房间好好收拾一下，特别是地面好好拖一下，还有床底下，我们家胖妮最讨厌地面脏了。”
李珍感到王颜听到自己回家的消息如此兴奋，并且王颜的父亲生病了是应该回家看看。
于是当天就在网上订了腊月26日早上的高铁车票，并通知了公司领导。李珍的老板得知李珍要回家过年，立即就答应了，并客气地为她家人准备了礼品。第二天，李珍直接回娘家把跳跳接到西安。这天她带着跳跳去童装店给孩子选了一件咖色的外套，样子很是特别，穿着也很暖和。跳跳从头到脚买了一身新衣，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活泼可爱；李珍也给自己买了件毛呢外套和一双棕色的皮鞋。
26号，早早去车站乘动车回家。一路上跳跳很兴奋，这是他懂事第一次出远门，好奇又好动，扭动着身体盯着车厢里上下车的旅客，又转头望着窗外闪过的景物，不间断地向李珍提着问题。李珍这才真正意识到伍阿姨说得很对，这样的出门可以当成是一次愉快的旅行，心情顿时也就舒畅了很多。
到了武汉换乘两个多小时长途汽车,六点多到了王颜老家的县城。王琦开车和王颜接他们母子，天色已黑并下起了小雨，一个小时后车子就到了大山底下，开始了爬山的路程。当车子经过炫姐家门口时，他们家一片漆黑。
李珍：“炫姐家怎么没人呢？”
王琦：“前几日一家回濮阳她娘家去了。”
想着炫姐同家人合家团聚，李珍对她的生活有着一种欣慰。
当车子行至一个急转弯的地方，车子打滑后退，李珍明显感到一个车轮在空里打转，一路上快乐无忧的心绪顿时紧张起了来。
李珍：“王琦，还是把车倒停到后面那片空地上吧，我们从这里走回去。”
王琦：“你是不是害怕了？”
王颜：“外面下着雨呢。”
李珍：“外面下着雨我们也可以走回去的。一路上我都没有像现在这么紧张，这样的开车上山简直是在给我收魂！”
王琦：“给你放首dj音乐，几分钟就到家了。”
王琦口里吹着口哨，车子在半坡中停顿了两三分钟后，最终还是顺利拐过了弯，爬上了坡，李珍颤抖的心仍不能平静，而王颜逗着跳跳没有丝毫的忧虑。经过王姨家门时看着这栋亮着灯光外表装修漂亮的楼房就想起以前还钱的那件事，祝愿这二位好人好心好长久。
车子到了李珍和跳跳三年未回的屋前，这里今夜灯火通明，从堂屋里跑出一个小孩欢呼地叫着“哥回来了——哥回来了——”这个小孩就是王琦和黎欢的儿子毛毛。
李珍下车快乐地抱起毛毛，他有一头黄色细密的头发齐到耳边，单眼皮的小眼睛望着李珍充满着胆怯与防范，瘦瘦的小脸冻得通红，挂着两行清鼻，伸出舌头舔了舔。
李珍：“毛毛，叫大妈。”
毛毛把头转向一边喊着：“奶奶，奶奶。”
三年未回家，走的时候毛毛还是怀里的一个小婴儿，现在已经能跑能说，有了自己的思想意识。李珍跟着来到厨房，向王颜的母亲打招呼，她在锅里炖着肉，满面的喜悦。转身又来到王颜的父亲的房间，他侧身面朝外躺在床上，见李珍进来揭开被子准备起身。
李珍：“爸你还是躺着吧，你病了怎么不去看医生呢？”
王颜的父亲：“已经好了很多，风湿病冬天折磨人。这几日好很多了，春天天气一暖和就没事了。”
李珍：“跳跳，跳跳，到爷爷房间里来。”
跳跳噔噔地跑进来站到爷爷面前，老人满面的激动与喜悦。
王颜的父亲：“跳跳长得真好，半年里个头长高了好多，还那么胖，真难为你父母了。”
李珍：“我父母和你疼爱孙子的心情是一样的。我们毛毛一眨眼的功夫也长大了。”
王颜的父亲：“毛毛很顽皮，没养好，有些话不知道怎么说。你饿了吗？让你妈在厨房里给你和跳跳弄点吃的。”
李珍：“我们不太饿，跳跳你怎么不叫爷爷呢？快叫呀。”
旁边的毛毛双脚原地蹦着喊着“爷爷、爷爷”，而跳跳迟疑地望着眼前老人渴望的眼神终于喊了声：“爷爷”。王颜的父亲眼睛立刻潮湿了，翻了个身面向里，向外挥挥手说到：“把两个孩子带到厨房里去烘火吧，站在地上冷。”
李珍带着两小孩来到厨房的烘火屋，王颜和王琦已围坐在这里，李珍坐在稍高小凳子上，跳跳顺势坐于李珍的膝盖上。这时毛毛凑到跳跳面前，好奇地看着跳跳的脸蛋。
毛毛：“哥的眼睛好难看哟！”
王琦：“跳跳哥的眼睛很漂亮。”
毛毛：“就是很难看。我的眼睛才漂亮。”
这样的话语引起几个大人开心的笑声，反而惹恼了毛毛。他举手快速向跳跳鼻梁左侧的脸上抓去，喊着：“我长得漂亮。”王颜急速去掰开他的手，可这孩子就是不放。王琦举起手在毛毛的脑袋上狠拍了一下，毛毛松开了手大哭了起来，嘴里喊着“妈——妈——”。这哭声比跳跳的哭声来得更猛烈，更悲切。李珍看着跳跳脸上两处被指甲抓破的肉皮，一处直接渗出了血。李珍特别心疼自己的孩子，这么冷的天刚进屋就给脸上挂了彩。李珍心想这孩子的举止和性情真像她母亲，但望着他仰头张口大声哭喊着“妈——”的可怜样子又生怜惜。
李珍：“王琦，黎欢不在家？”
王琦：“在她娘家。”
李珍：“过年还不回来？”
王琦：“走了快半年了。”
李珍：“你们又吵架了？”
王琦：“别哭，你这哭像跟你娘一个样，简直就是找打。”他瞪着毛毛喊。
李珍：“你不会又打黎欢了吧？”
王琦：“是打了，自找的。”
李珍：“你就不怕黎欢的父母找到咱家来？”
王琦：“就她那德性，我当着她父母的面照打不误。”
王颜的母亲瞅了一眼王琦：“怎么说话的？明天去把黎欢接回来过年，结了婚的女人过年不回婆家会被别人笑话的。”
王琦：“我才不去，她爱在那儿住就让她继续住着，最好别回来。”
李珍：“明天去把她接回来，毛毛总得有个妈。”
王琦：“她自己长腿着呢，能跑回去就能跑回来。”
李珍长时间不在家没有想到家里的火药味这么浓重。王颜的母亲端了六份肉菜放地饭厅的桌子上，喊着吃饭。李珍带着跳跳去洗手准备吃饭。
等李珍回来，桌子的四边围着王琦、王颜、王颜的母亲、毛毛坐的小凳子放于椅子上，这样位置的抬高就可以夹到桌上的菜，王颜父亲的饭是送到床头的。
李珍望着这四个人吃饭的架势，一时脑子里空白了起来。王颜的母亲倒先说话了。
王颜的母亲：“李珍，我烧了几个肉菜。王颜说你和跳跳不太喜欢吃这些。厨房里有菜有面你可以去做一些，锅我已经洗干净了。”这样千里迢迢奔回来的待遇还真让李珍长见识。
李珍：“晚上这样的肉菜我是从不给跳跳吃的，你们先吃，我这就去做。”
等李珍煮了两碗挂面，炒好土豆丝，他们四人已经吃完收拾着碗筷。李珍和跳跳坐在桌旁开始吃饭，跳跳望着母亲冷冷的面孔一句话都不敢说，低头吃着饭。李珍挑了一筷头面，看见面里有一根黑色的短发，这头发的长度无疑是王颜的母亲洗锅时掉进去的。李珍挑出那根头发，陪着孩子静静的吃完那份面。吃完饭，王颜和王琦去客厅里看电影；王颜的母亲收拾好碗筷，带着毛毛去洗脸洗脚了。
晚饭后，李珍带着跳跳回到自己三年未住过的房间，这里的一切还是依旧，房间里家具摆放的位置丝毫未动。床上浅蓝色的床单和被套依旧是自己的最爱的颜色，但爱的心情已不同往日。来到梳妆镜前她轻轻的解开头绳仔细地梳理着自己的长发，梳理的过程中思虑着一路回家的期待，梳理着今夜跳跳脸上被抓伤复杂的情绪，还有那两碗难以下咽的挂面。
王颜带着跳跳已洗好脸和脚回到房间，房间是冰冷的。跳跳穿着毛裤棉袄在床上蹦跳着，这是孩子回家的兴奋。李珍洗嗽完毕准备为跳跳脱衣睡觉。这时楼下的毛毛胆怯地来到李珍的房间，他穿着棉袄秋裤，秋裤的裤腿挽起，脚上拖着一双偏大的棉拖鞋。他站在床边两只手扯着床上被子的一角喊着：“我要睡这里。”
李珍：“你喜欢大妈吗？”
毛毛：“喜欢就让我睡这儿吗？”
李珍：“喜不喜欢都不重要，我抱你上床吧，站在地上冷。”
王颜的母亲从楼下上来一把扯着毛毛的胳膊。
王颜的母亲：“你怎么能睡这里呢？晚上跟奶奶去睡。”
毛毛：“我不去，我就要睡这儿，我要跟哥一块睡。”
李珍：“妈，那就让他睡这儿吧。晚上我和王颜一个人搂一个多好。”
王颜的母亲：“不行的。毛毛乖，去奶奶屋子睡觉。”
毛毛扯着被子不放，竟然放声大哭了起来：“我就要睡这儿。”
王颜的母亲：“要不下去跟你爸睡？”
毛毛张大嘴巴，闭着眼睛哭得更加厉害：“我不——我不——”
在这样的哭喊中李珍把他抱到床上，可王颜的母亲还是强行把毛毛抱下楼去了。毛毛尖锐的哭声如一根根钢针，刺痛着李珍的双目和那颗冰凉的心。跳跳被眼前情景吓怔住了，睁大眼睛疑惑地问起了李珍。
跳跳：“妈妈，奶奶为什么不让毛毛和我们一块睡呢？”
王颜：“你妈妈带你坐了一天的车很辛苦的，晚上带不了两个孩子。”
跳跳：“毛毛为什么哭得那么伤心？他的妈妈为什么不回家呢？”
王颜：“因为没能在这儿睡才哭。毛毛的妈妈过几天就回来了。”
跳跳：“他妈妈挨打了所以不敢回家。”
王颜：“小屁孩睡觉，不要胡说。”
跳跳看着王颜冷冷的脸，怯怯地钻进了被窝。因怕孩子冷，李珍快速上床把跳跳揽在怀里。孩子也许真的累了，几分钟后就睡着了。
李珍：“家里变得比以前冷清多了，爸的身体怎么会这么差？”
王颜：“有病不看医生拖着，太固执！”
李珍：“是不是王琦外面有女人了？要不然不会放刚才那样的狠话。”
王颜：“我不知道，不过那女人不回来也好。你可不要像她一样！”
李珍：“她本质其实挺好的，看看毛毛没了妈多可怜。”
王颜：“狠心的女人一走就不回来看孩子，电话也不打一个回来，要她干吗？”
李珍：“要不要那是王琦的事，轮不到你在这里发表意见。孩子没妈，把你们家能耐的还能给毛毛再找个亲妈不成？”
王颜：“你怎么会向着她说过，真是不记打？”
李珍：“那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我更记得我们俩都是从娘家到这里同寄于一个屋檐下。我原以为我走了，她就会过得很好，没想到会这么糟。”
王颜：“你不知道情况，那是她自找的。”
李珍：“听听你们姓王的一家子说话这么刻薄干吗？我真应该用手机录下来。”
王颜：“我高高兴兴盼着你回来，没想到你回到家让我真扫兴。”
说着两个人各卷着被子睡了觉，夜里又冷又干燥。天快亮时李珍起床喝水，推开窗户看着外面竟然飘起了雪花。真是惊奇，她在这里的冬天都能到飘飘洒洒的雪花，老天真是眷顾她。
天亮后李珍和跳跳又睡着了，所以就睡了个懒觉。早饭已留有在锅里，家里只有躺在床上王颜的父亲、李珍和两个孩子。吃过早饭李珍给孩子们带上棉帽棉手套，用王琦给李珍那个白色长围巾为跳跳包着脸，领着他们在大雪天里开始堆雪人，两个孩子小铁铲子把雪往一块堆放，并用小手把他们滚成雪球然后兴奋地抱到李珍面前，这样的活动跑得两个小家伙脸红朴朴的。
毛毛：“大妈，哥的雪球没有我的大。”
跳跳：“妈，毛毛他抢我的雪。”
毛毛：“没有，我没有抢。”
李珍：“雪是从天空飘下来的，毛毛没有抢。”
跳跳：“妈，毛毛就抢了。”
李珍：“我们要共同堆一个雪人，他抢给自己做什么？”
毛毛：“哥，我没抢，我抱雪球是给大妈堆雪人的。”
李珍：“跳跳，听到了没有？毛毛叫你哥，他没有抢。”
跳跳：“毛毛你来铲雪，哥来滚雪球，滚大了你抱给你大妈好吗？”
毛毛点点头，两个孩子继续忙碌了起来。看着两个孩子的样子，李珍自己也好像回到了童年，等雪人堆的得差不多，她催两个孩子去给雪人找眼睛、鼻子、嘴巴，两个孩子跑进家里又开始欢呼着寻找认为满意的物品。毛毛竟拿了三年前那顶红色的圣诞帽，跳跳从家里拿了两个橡棋和几个废弃的打火机站到李珍面前。
毛毛：“大妈，把这个帽子给雪人带上很好看的。”
跳跳：“这个棋子可以做眼睛的。”
李珍：“帽子很美，眼睛也真够大的！”
两个孩子又捡着门口被寒风刮下湿漉漉的树叶，他们要给雪人白色外衣再装扮一番。看着这红色的圣诞帽颜色依旧鲜艳，可戴这顶帽子的女人她为什么不回家呢？
中午的时候李珍拿出那个以前从没有用过小压面机子要给王颜的父亲和两个小孩做碗汤面吃。同时也煮了米饭炒了菜，但王颜和王琦两兄弟和他们的母亲根本没有回来吃饭，李珍也不想打电话多问。他们不在家，她带着两个孩子更快乐的一些，王颜的父亲听着两个孩子追逐的笑声，躺着床上叮嘱孩子喜悦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
下午两个孩子在追逐的时候，跳跳把楼上一个鞋架子给撞散了，鞋子散落了一地。首先听到是毛毛的哭闹声，接着两个人撕打了起来。李珍上去扯开两个孩子，跳跳见李珍委屈的直掉眼泪。可毛毛手里提着一只绿色毛线钩织的棉拖鞋，仰头张大嘴巴大声地哭着口水顺着嘴角直往下流，这个哭像使李珍对他有着更多的心疼，她一把毛毛搂在怀里。
李珍：“毛毛不哭，鞋架散了，大妈把它装起来就好了。”
跳跳：“鞋架我轻轻碰了一下就散了。”
毛毛：“你为什么要碰它？”
跳跳：“你不是让我追你吗？”
李珍：“这鞋架的铁管子生锈不结实了，不是我们跳跳的错。”
毛毛：“你要赔的？”
李珍：“毛毛不喊，我们三个人一起把它重新装的更结实一些。这些生锈变形的管子扔掉不要了，我来教你们这个怎么装。”
两个孩子抹干眼泪，毛毛把鞋子一双一双分好放到旁边，跳跳捡着地上的铁管子。
李珍：“毛毛，告诉大妈你为什么提着那只绿棉鞋舍不得放？”
毛毛：“这是我妈的鞋子，这五双都是我妈的鞋子。”
李珍：“其它那些鞋子是谁的。”
毛毛：“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些是我妈的。”
这是一个半年没有见到母亲的孩子，他守护着她母亲的鞋子等待她的回家。他把母亲穿过的一双旧棉拖鞋当宝贝一样爱惜着，可她的母亲在做些什么呢？李珍特别想见她一面，但她不敢再提到黎欢，再提自己会被现实境况所迫返回到几年前那种屈辱的生活。
晚上的时候因为中午已烧过饭，所以没有必要再做了。
夜晚天空一片漆黑，可地上却是白茫茫的雪，屋里的水开始结冰。李珍不想守着两个孩子烘火，她发现家里两大包小孩子手摇的烟花，这可以供两个孩子玩一个多小时。她就门口的雪上抱一堆松树叶，架上木柴把火燃着。她给两个孩子一次只发一根，如果再要下一根，孩子必须开口叫她。毛毛燃完一根，仰头看着李珍：“大妈，新年好。”李珍会快乐地递给一根烟花去火上点燃。而跳跳永远喊的是：“爱妈妈！”这样冰冷的夜晚，火光映着孩子围着火堆嬉戏追逐的身影和快乐无忧的面孔。后来的日子跳跳常提起那晚燃烟花的情景，可这样美好的场景在他们童年里又能有几次呢？
夜里直到两个孩子都睡下，李珍才听到他们母子三人从山下走回说话的声音。李珍深切地感觉到他们盼着她回家，是因为这家里更需要一个烧饭带孩子的女人。她进了家门又回到三年前的角色，她愿意做这些，就算是刻意的表现她也不想惹怒这一家人。
第二天吃过早饭，大家围在一块烤火。王琦拿出六千元递到李珍手里。
王琦：“这是我今年钱倒不开，从我哥那儿拿的。”然后再拿出600元递给跳跳，“这是给跳跳的今年的压岁钱。”
他这种做法，实质是为那6000元付利息。李珍把那600还了王琦，告诉他：“我们两家小孩以后每年不要互相给钱，这钱你装着。
李珍看看旁边坐着烤火的王颜，她不知道王颜什么时候借钱给王琦的，但她也不能当面问。李珍接过钱直接塞到王颜的手里，这会她要盯着两个孩子追逐的安全。看到这样的情况王颜的母亲说话了。
王颜的母亲：“知道你们两口子回来过年，前几日我和王琦去街上办年货，王琦就花了一千多块钱。”
听到这样的话，李珍看着把钱塞进兜里的王颜，故意踢了踢他的脚。
李珍：“听到没有，王琦给家里买年货花了一千多块钱，你现在数一千块钱给妈。”
王颜抬头看看李珍，再看看自己的母亲和王琦，满脸疑问地说道：“今天都三十了，该办的年货都买了，还要买什么？”
听到王颜这样的话语，李珍禁不住掩嘴笑着出门去看跑出去的两个孩子。
正月里开始走亲戚，这是李珍结婚五年里第一次在去拜访王颜家的重要亲戚。可这一天从亲戚家回来以后李珍说什么再也不想去了，她更愿意在家里带两个孩子。
他们去了王颜的姑妈家，王琦带着跳跳和毛毛，王颜带着李珍，到了姑妈家里发现今天客人比较多。王姨一家也来了，还有王颜的姑姑家，特别是路萍的老公开着私家车带着他们一家三口也来了。路萍身体虽然没恢复到以前那么苗条，但也端庄丰盈。路萍的丈夫是位表情严肃体型敦实的男子，但从他说话和举止可以看出是位非常干练的男人。
这一天王琦的心情好像特别低落，他靠在屋外的房柱上仰面晒着太阳打着瞌睡。跳跳、毛毛还有路萍的女儿阳阳在门外的一大堆沙子上插着捡来的树枝子。
李珍和路萍三年多未见，相互有着简单的问候。王颜在门外转悠着，没有和路萍说一句话。李珍特意提醒他，去和路萍两口子打声招呼，他狠狠地瞪着李珍：“有什么好说的？”王颜越是这样，李珍觉得他心里仍念着路萍。
李珍不想把自己一个人被冷落起来，就来到厨房帮着王颜的姑妈烧饭。
王颜的姑妈：“李珍，你给姑妈看着灶堂里的火就行了。”
李珍：“好的，灶台上的菜看起来很香哟。”
王颜的姑妈：“呆会多吃一些。我还担心你吃不习惯。”
李珍：“我现在已不挑食了。”
王颜的姑
第三十七章 重回山里[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