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怪啊,船舷好像比一般的船高了很多。”还是仔细的若水,虽然只是见过江边运盐和粮食的大船,也发现了这一点区别。
“什么是船舷?你说的是上面脚踩的地方吗?”
“哈哈……”
“……”
“哼哼,你们那些小船,在内河内湖里面航行还可以,但是外面的大洋,只怕风浪一打,就翻了。哈哈……”又是让人觉得讨厌的巴弗瑞的怪腔调。
巴弗瑞的高卢同伴这几天感觉他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似的,过去的他虽然长着一张阴沉的脸不讨人喜欢,也很少和人交往,但那至少不影响别人,但自从那几个神州人加入了使团一行,并在最初时候发生了一点算不上冲突的冲突,巴弗瑞仿佛想要把几个月来在神州受的气和十几年里苦学魔法所受的气全部倾泻出来似的,只要含剑他们一开口,魔法师就一反往日的沉默,不停地在旁边冷嘲热讽。
巴弗瑞自己也感觉到了这个,但他现在有些管不住自己的嘴:
“这怪不得我。远东这些自以为是的乡下人,风俗和习惯怪异得像是不在一个世界上,而且这些骄傲的远东佬竟然……竟敢还看不起我们伟大高贵的高卢,蔑视了无数次!更可气的是,这些乡下土财主们——他们自称为贵族,但任何一个有品味的自由大陆的绅士都会对这个嗤之以鼻的——他们卑鄙地隐藏了心中的蔑视,并不直接的说出来,却通过语调,用词和肢体语言拐弯抹角地暗示这一点,让在场的所有乡下财主哄堂大笑,而我们这些真正的绅士,真正高贵的人却像被拎上案的鱼那样无助地面面相觑……”
——就像那一次,在一个宴会上,饭前会有洗手的步骤,完毕之后,一般的贵族不会用毛巾擦干,而是用手来回晃动风干,所以,来回晃动的姿势和其他辅助的动作就是衡量一个人世家礼仪的一个标准——真正世家的公子小姐们,可以把这个动作表演地像舞蹈那样的美妙。但是我们的巴弗瑞老兄直接掏出一块手巾擦干,如同一个走卒贩夫在大街上做的一样——知道他们是从高卢来的蛮夷,与会的贵族最近已经见过了很多次,也就见怪不怪了。但是服侍他们洗手的几个侍女们就忍不住大笑了出来——像这样欣赏远来夷蛮可笑举动的机会,可不是经常有的。这几天在同一时刻已经见过了很多次暧昧笑容的巴弗瑞老兄终于确认有什么不对了——这次侍女的笑容太放肆了——问了一个还算熟悉的神州人,得到那家伙忍俊不禁的回答后,巴弗瑞终于彻底恼怒了。
所以,现在有机会显示自己的优越性,巴弗瑞就想把自己最近所有的受的气都发泄出来,而且,他的同伴中也有不少人有类似的感觉——本来这次能够出使的就算不是法兰克的高级贵族,也是有身份的人,没想到在该死的远东如此吃瘪!
只可惜他们的神州语实在不怎么样,很多时候都辞不达意,很想要用高贵优雅的高卢语贬低神州人,这些远东人又不能理解,真是俏媚眼做给瞎子看了。几个高卢蛙腿子得意洋洋的喋喋不休声中,柳远的脸上还冷冷的看不出什么,司马秦已经面露不愉之色,小露已经柳眉倒竖,就连王若水也皱起了眉头。含剑见本该出来说话的伊莲娜在一旁一手支颐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好耸耸肩,走到那几位口水绅士中间,不经意间落下了一个纸符。
这世界一下子安静了。
第一章 连云城(一)[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