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阀、张宗棠和慕容初和楚淮安,七人已经在软垫上就坐,礼官从一个盒子里取出一张宣纸,在身后的木板上铺平。
“第一题,如何处置叛逃之奴?杀还是不杀?各位公子请答题。”
“这有什么难的。”楚淮安嗤笑道,“不过是个奴隶而已,而且还是一个胆敢背叛自己主子逃跑的奴隶,自然是抓回去乱棍打死。”
慕容初摇了摇头。
“殿下问都不缘由就将人乱棍打死,是不是太草菅人命了?”
李金元附和道:“奴隶虽然属于个人,但是说到底他是一条人命,他不仅仅是属于雇主,同时还属于国家的,所以我认为奴隶叛逃之事应该交给当地的司律部门,让律法来处置他,而不是动用私刑。”
李金元说的也有些在理,在座的显贵很是赞赏的点了点头,孟滇翔也多看了几眼李金元,孟天炎隔着面纱看着低眉思索的元辰靖,而孟庭朔的心思完全不在祭台,他所有的余光都用在观察在那里打瞌睡的孟琉璃。
“好了,各位公子,真正所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请你们在纸上写下你们的答案吧。”
礼官话毕,慕容初等人纷纷拿案上的玉湖狼毫,在宣纸上写下答案。
楚淮安大笔一挥,第一个停笔,元辰靖还在神游天外,卢霆在屏风的那头小声问道:“三爷,到底杀还是不杀?”
礼官重重的咳嗽一声,点名道:“卢公子,非礼勿视的道理我想不用老奴多说了吧,你再交头接耳,立刻马上,出局!”
李金元和赵文阀也已经写好了自己的答案,卢霆干瞪眼,在杀和不杀之间徘徊犹豫,突然隔壁传来元辰靖激动的声音。
“杀,该杀,都该杀!”
元辰靖突然从沉思中顿悟过来,拧起袖子提笔洋洋洒洒,卢霆得了元辰靖的暗示,也终于告别了画圈圈,他立刻在纸上写下一个大大的杀字。
礼官见众人都停下笔,让小太监将他们案上的答案一一收起来,贴在他们各自的屏风上面。
楚淮安、张宗棠和卢霆三人的答案一致,他们的纸上都写杀,李金元、赵文阀和慕容初三个的答案都是放。
唯有元辰靖的答案一出,卢霆干瞪眼,他以为自己看错了,权贵们开始交头接耳,对着元辰靖指指点点。
元辰靖的答案是一行字:仁者爱人,以礼杀人,非礼也。
完全和题目搭不上边啊?
场上是三杀三放的局面,还有一个完全不搭边的,也就是说要么此局有三人胜出,要么就是无人胜出。
礼官第一个先问道楚淮安,为什么他觉得那个奴隶该死,楚淮安还是坚持刚才的态度。
“生为奴隶就应该为主人马首是瞻,主人供他衣食,让他居有定所,他不知感恩也就罢了,却打算背主人叛逃走,此等不忠不义的之人,当然该杀。”
礼官摇了摇头,此人嗜杀成性,视人命如草芥,绝非善类。
礼官又问道慕容初:“慕容公子为何觉得这个奴隶该放了?”
慕容初说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错而改之,能迷途知返,我们为什么不能接纳一个愿意改过自新的人呢?”
“如果这个奴隶非但不改过自新,反而因此怀恨在心而动了杀心,慕容公子又当如何?”
礼官接着问道。
“杀”慕容初倒吸一口凉气,礼官进一步问道:“杀吗,慕容公子?”
慕容初犹豫了。
“我不知道。”
座上的孟滇翔叹了口气,众权贵们交头接耳。
慕容初是一个天性温和善良之人,待人接物温文有礼,为人处世知进退,是新一辈里颇有德行的仁义君子,与其父靖忠将军慕容沧澜的杀伐果断有所不同,孟滇翔本来十分属意于他,奈何他已经心属李尚书家的千金李君瑶,现在看来慕容初还是太嫩了,有些妇人之仁。
“那么卢公子和张公子想要杀掉这个奴隶的理由是不是也和安殿下原因一样,认为这个奴隶该死呢?”
这次轮到卢霆和张宗棠了,张宗棠首先站出来,他说道:“我是个军人,军人的职责就是遵纪守法保家卫国,而只有纪律严明才能够示下,才能使手下的人信服,叛逃的奴隶触犯其法,理应受罚。”
“陆公子你呢?”
礼官看向卢霆,卢霆哭丧着脸,他哪知道这个奴隶该不该死,他明明听见元辰靖说杀,至于为什么他自己到还没有想到理由,卢霆只好胡乱编了一个理由。
他说道:“自古忠义两难全,如果一个人他连最起码的忠义之心都没有,那么就是他的德行有问题,德行有问题的人,他就算再有天大的能力,也只会构成他人的威胁,与其将来放他出去祸害别人,不如自己动手解决他,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为了大义,所以这个奴隶必须死。”
礼官十分赞赏的点点头,卢霆嘿嘿一笑,被自己的机智给惊到了。
赵文阀不等礼官提问自己先站了出来,他无所谓道:“一个奴隶而已,值不了几个钱跑了就跑了呗,大不了再买几个回来。”
李金元笑话他道:“果真是财大气粗,不过文阀兄说的也挺有道理,既然奴隶的命不值钱,那还不干脆直接杀了得了,干嘛还要放他走,这样岂不是更费事。”
“李金元你今天就是想跟我抬杠吧?”
赵文阀拍案而起。
“你不就是还记着本少爷追你半个场子的仇吗?至于处处针对本少爷,本少爷还没有跟你算帐呢,要不是你,本少爷至于第一场就败北,都是你,害本少爷娶不到天炎公主。”
李金元也不客气。
“技不如人还敢不言不惭,就你这样还想娶公主,你自己不照照镜子,瞧你个肥头大耳腰圆脖子粗,公主会看上你比才怪。”
“李金元,你敢骂老子胖?”
赵文阀掀桌,推了中间的屏障,抡起沙包大的拳头就要往李金元身上砸,李金元哪是吃亏的主,撸袖子脱鞋子就朝赵文阀扑上去了,和他厮打在一起。
“赵胖子别以为本公子怕你,我靠,你敢咬我?看我的无影脚。”
李金元和赵文阀两人扭打在一起,一会赵文阀在上面,一会李金元在上面,两人撞到了屏风,推到了案机,从卢霆这头滚到了楚淮安那头,誓有不分出胜负不罢休的架势。
“快,快,快,快把他们分开。”
礼官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张宗棠这时出列,他从祭台上一跃而起,从侍卫的腰间抽出长刀,手起刀落朝地上的两人劈去。
刺啦一声,李金元和赵文阀缠在一起的衣物终于分开了,张宗棠将长刀递还给侍卫,说道:“分开了。”
惊吓过度的赵文阀和李金元抱在一起抱头痛哭,就在刚才两人还以为自己要死了呢。
“张宗棠你是不是兄弟,万一伤到我两怎么办?”赵文阀首先爬起来,还十分好心的拉了一把地上的李金元。
“金元,你有没有事?”
李金元立马和赵文阀统一战线,他也愤懑道:“就是,没见过你这样对待兄弟的,手起刀落你倒是利索,我们人没事,但是就差点被你吓死了。”
张宗棠面无表情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孟滇翔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赵文阀,李金元,你们两人给朕,立刻马上,滚出去!”
刚才还恣意妄为的李金元和赵文阀立马怂了。
“王上,臣知错了,王上恕罪”
“拖出去。”
孟滇翔捏了捏眉骨,这样的两人草包怎么配得上他的天炎公主呢,孟滇翔安慰似的拍拍孟天炎的手,孟天炎忧心忡忡的望着祭台上元辰靖,这一题,到底谁答对了?
“哈哈哈——该杀,都该杀!”
突然寂静的礼仁宫爆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19.润物细无声[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