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场上的士兵从刚刚听到她的呼唤之后,就一直没有动,站在原地等着看情况,娄子堰也还安然的躺在地上,像是睡着了一样。
娄艳阳松了口气,落到地上之后,便跑了过去,抱起了他的身子。
“子堰,子堰……”
她轻轻的晃着,娄子堰的头跟着一起轻轻摆动,很是无力。娄艳阳不敢伸出手去探他的鼻息。从他的腰间搂紧了他,抬手看过来的时候,满目的血红。
马良玉从钟搂上走了下来,着急忙慌的跑了过来,问道
“艳阳,你在干什么?”
“老良玉,快去叫太医,我要救他,我要救他!”娄艳阳慌了神,冲着马良玉大叫着,眼泪一直向下流淌着,不曾停歇。脸上被木刺画上的伤口又重新撕裂,顺着眼泪一同流淌,鲜红的滴下来,如同血泪一般令人看着心疼。
“陛下,他……他已经死了。”马良玉蹙着眉头,看着娄艳阳着急的样子,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刚刚不是还满不在乎么,怎么这么一会儿,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你胡说!他没死,他怎么会死,是因为你恨他你才咒他对不对,你去叫太医,叫太医啊!他不会死的!”娄艳阳不管不顾的大叫着,眼泪顺着脸颊流进嘴里,满嘴的苦涩滋味。
“他没死,子堰,他说谎的对不对,你没死对不对。子堰,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你看看我,你告诉我啊,你不是还有很多话没对我说吗,你说啊!你说啊!”娄艳阳疯狂的摇着娄子堰的身体,希望他能够动一动,哪怕是轻微的动作对她来说此时也会成为莫大的慰藉。
“你不是还告诫我说,不要摘这金瓮吗,我现在就把它摘下来,我不听话了娄子堰,你起来骂我啊,你起来打我啊!”哭喊声中,娄艳阳就要伸手把那金瓮从耳朵上薅下来。
马良玉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握住了她的手。
“陛下,陛下!这不能拿下来啊,不能拿啊!陛下!”马良玉急的掉了眼泪,却那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不住的劝着。
“你放手!”娄艳阳一心急,手猛的挥了出去,带着内力想着马良玉打来。马良玉本就被戚长庚打到重伤,难以抵抗她这突如其来的一掌,倒退了几步,晕了过去。
“马公公!马公公!”站在旁边的士兵忙扶住他下滑的身体,领头的人吩咐道:“你们在这儿看着陛下,我们去叫太医。”
“是”两名士兵应声喝道,转头来看已经缩成一团的娄艳阳。她似乎已经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了,没再继续哭闹,只是抱紧了怀里的娄子堰,像是一个怕被别人抢走玩具的小孩子,满眼都是固执和委屈。
风,越来越大,吹的人凌乱不堪。校场上的那个人,抱着怀里已经凉透的尸体不住地落泪。两个士兵见娄艳阳怎么劝也劝不走,只得站在一旁无奈的等候。
弭方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怎么一幕。天空阴沉的像是要滴下水,雨却迟迟不下。风依旧刮着不见小,吹的娄艳阳不住的踉跄。
那么冷的黄昏,她把他的头紧紧的护在怀里,依偎在一起,仿佛自己心爱的人还在,还有体温,还有呼吸。
弭方在离他们很远的地方停下来,没有靠近。眼前的这一幕,也令他老泪纵横。
不知因何,弭方总感觉娄艳阳并没有胜利,反倒是那个已经凉透了身体的娄子堰赢了。
他成功地将皇位托付给了她,用枷锁将她锁在这四方院里,在他死之后又将所有的真相告诉她,令她痛苦,同时也令她无法忘记。
这似乎并不是爱,而是惩罚,是娄子堰在惩罚娄艳阳,为何不爱他,为何要让他等。
但是他赢了又如何,即使他赢了。
他也已经死了。
……
狂风等到临近午夜才稍稍停歇,紧接而来的,便是凉进人心里的倾盆大雨。
雨下得很大,像是有个人在云朵间向下倒水一般。憋了整整一天的雨水,终于在这一天结束的时候全部喷涌而出了。
商河城是离着大央京城都御城最近的一个附属城,那里住着的,大多是与京城中关系亲密的大家庶出,虽然比不上京中人尊贵,但也都是些身娇肉贵的人。
在大央这样一个等级分明,世家大族规矩严明的朝代,这里的庶出虽然表面上风光无限,但是背地里还是面临着被人戳脊梁骨的尴尬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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