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夏德良问。
汪洋那阵子每天都去和平区站一会,感慨或是抱怨,比以前要用心的多。我看了看电话,说出汪洋一会能到后,主动替他搬了张椅子。
“我还有事忙,不坐了。”夏德良收了笑脸,“电话没打通,回头告诉汪洋一声,晚上那俩会计到这。”
“有啥事吗?”我疑惑问。
“没事。”夏德良摇头说:“是好事,来钱的事。”
说完,夏德良嗤笑着走出了大门。
汪洋来到和平区后,我把夏德良的话转达了一遍,汪洋皱着眉,挥手示意我们都回家,自己却耐不住性子拿出电话打给了夏德良。
我没听到内容,心里好奇的要死。第二天我喊出哥们早早跑去和平区,问起昨晚有什么事发生时,长胜脸上全是笑。
就如同连巡曾放下的号子,姐弟俩实实在在的被夏德良坑了一次,而且是一大次。
帮姐弟俩暂时缓下了汪洋后,夏德良与他们的关系处的还算不错。当然,我相信他也收了不少好处,否则不会大方的要替汪洋平账。
昨晚姐弟俩登门后先向汪洋赔礼,然后就是轰轰烈烈的求情——他俩被夏德良下套,至少四家厂子等着夏德良帮忙脱困。
非典时并不是所有的生意都受到影响,相反,一些原本冷淡的买卖却旺的火热。最明显的例子——消毒水。
非典初期市里每天都得用掉大约二十吨到三十吨的消毒水,在出现隔离人群时需求量更大,这基本相当于原先一年的用量。而珍贵的是,市里根本没有一家专门制造消毒水原料的化工厂。先吃到螃蟹的是化工研究所下属的一家小单位,仅仅头期一个月就赚翻了天,超市脱销的不仅仅是方便面,那些来不及打上标签和商标的消毒水在上午就会被一扫而空。
夏德良使了心眼,主动找上姐弟俩,想通过他们的关系在消毒水生意上捞一笔。当然,他的心眼并不明显,不是任何人想干买卖就能在浪头过去前干起,那一堆审核足可以拖上几个月时间让人心急。
知道这里的水头很足,姐弟俩也慌了神,立即答应了夏德良的提议,也算作给他的补偿。
全国都在流行这新鲜玩意,临时购机器原料来不及,夏德良让姐弟俩出面租一些企业的化工厂。姐弟俩没转过弯,觉得租赁比自己购机器要妥当的多,当即就拍板。
造纸厂、丝织厂还有其他两家单位碍于情面,也是收了好处,将单位的化工厂租给夏德良半年。半年,很好笑,如果非典流传那么久,我们这种人无聊也会死掉的。但被钱挡住眼睛的姐弟俩没考虑到这些,甚至没发现夏德良倒手把合同转到了他们的名下。
夏德良使了一把劲,从政府那里托朋友订了单子,又从几家大超市或人情或暴力霸占了供货,这些小钱都让姐弟俩发疯,连连夸口认识夏德良这种朋友是祖宗有德。
然而,夏德良的好心仅此为止。在姐弟俩面前吹嘘几次后,姐弟俩把供货的事情完全交给了他处理,而他并没有联系,只是催着俩人不停采购原料生产加工。至于原来拿到的单子,夏德良统统交给了自己的另一位哥们来干,赚的热火朝天。
造纸厂的两个大仓库堆满消毒水时,姐弟俩才发现事情不对路。一瓶消毒水够一家人用上个把月,没人拿那东西当啤酒顿顿喝。而且政府对非典十分重视,控制的也相当严格,市里人心惶惶很久,终究没有出现一个病例。姐弟俩找到夏德良,夏德良也不否认,一句话,“我就是想坑你们,消毒水自己留着回家洗脸,还得租半年,自己挺着。”
租赁化工厂,并不是单单租用机器,工人包括领导的工资小费都得一一给齐,加上原料和卖不出去的消毒水,姐弟俩一下傻了眼。知道夏德良大概是为了给汪洋出口气,姐弟俩顾不上算计其他,直接登上了和平区大门。
长胜说到这连连摆手,指着门口金鱼缸后的观音座说:“昨天汪洋也没为难,就说观音落了灰,看着不舒服。当晚那个烂就把金店的观音摆来了,二十多万,就这破玩意。你想想她到底现在亏了多少。”
“操,活该,别当会计了,到这当小姐,我一次次帮她算着。”鸡头来兴趣的说。
“又不是欠咱钱。”我苦笑着说:“不能逼急了跑了?”
“往哪跑?”长胜反问:“瞎眼狼做的也绝,两个彪子刚玩这条道,他就帮着去政府拉了表彰,还给两人送了什么文明标兵。都被政府夸成这样了,政府能让他跑了?跑了,那咱政府的脸往哪放?就治这种投机倒把的人,赔死也自己扛着。”
“夏哥可真他妈狠。”我摇头说,“这半年下来,几百万都没了。走还走不了,天天逼着自己想死。”
“咱玩不过人家,咱也玩不转转这社会,还得是夏德良这种人。”长胜叹气说。
我默认。不到两个月,他能把一家小日子丰足的人拉进火坑,虽然运气不错,但不得不让人佩服他的心机。
汪洋心情大好,当天晚上请哥们出去玩。冷清的酒店里我们闹了一夜,和尚不知好赖的叫了两个小姐,一千六的台费汪洋付,而且毫不心疼。
“观音明天你搬回家吧,我那人多手杂。”酒桌上汪洋说。
夏德良立即摇头,笑着吭哧,“我还能空手陪他俩玩?你拿你的。”
汪洋点头没拒绝,钱这玩意对他来说只是忙着的结果,并不是忙着的原因。但对我们来说,这得反过来。酒没喝透时长胜便依到了夏德良身边,“老夏,给哥们找条道。这和平区没开,咱也不好意思让汪洋养着闲人。”
夏德良得意的昂着下巴,偷偷瞟着汪洋,这让心急等着弄点钱花花的哥们都稳下了心。
晚上汪洋提前回去,留在酒店里的我们都凑到了夏德良那里,“钱这玩意好赚,有胆就行。”夏德良扫了我们一圈,“都是汪洋的哥们,我也不怕说白话。我现在手里就有道,想干的就留这听着,不想干的到外面继续玩。”
有个叫胖子的哥们立即起头应和,夏德良却耸肩说:“你不行,你嘴没把门的。”
“哥说干啥就干啥,我要是把话透给外人听,我出门被车轧死。”胖子立即发誓说。
夏德良满意的点头,“我开个玩笑,我不怕你们出去说。说了我也不怕,咱下社会光有胆子不行,得有脑子。”
我立即听出他的事不会有什么好,转身想走出房间,但老k偷偷拉住了我。比起我,老k过的要郁闷很多。没钱的时候父母会给我一口饭吃,而他没这份待遇。想到我走后,那群哥们也大多会离开,我终究放弃了念头,留在那里听从了夏德良的安排。
第二百九十七章 坑人[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