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华的铁子属于小偷小摸的男人。打听了几天才得知,这小子虽然好嫖好赌,但是玩的场面都不大——嫖野鸡赌扑克机,经常扎根在一家很偏僻的游戏厅,玩二十块一百分的扑克机。
这让鸡头十分不屑,有意无意劝我们放弃替小敏出头的念头,不过修鬼反倒不这么认为。修鬼的叔叔曾开过一段时间游戏厅,一楼开给小孩子玩玩飞机三国,二楼则摆着近百台的苹果和拍牌,也就是扑克机。风光的时候,二楼门脸毫无避忌的敞开做生意。大概做了四年,不夸张的说,两三百万轻松赚到了手,这还是因为那时竞争对手太多的原因。
不过当政府发现这种形式的游戏并不如广告中那样“开发智力”后,立即严令扫除这些勾当。我一直很佩服替游戏机想出开发智力这个定义的专家或者骗子,所有事情都是一样,得失就如同我们混社会,只有在同一条路上尝过的滋味和时间越多,最后走的才能越顺。并不会因为在另一块地上多种了几朵鲜花,就能保证自己在田里能多种几吨稻米。
市里反复查了很多次,修鬼叔叔赚的那些钱大约都铺垫在请客应酬,或者干脆说成贿赂拉拢上,最后无法平仓,不得以关掉了游戏厅。当时我们还小,也都没出来混,修鬼的叔叔并不乐意招呼我们到他的场子里糟蹋念书的时间。不过修鬼对机器这些玩意兴趣很大,手表、汽车、小霸王、任天堂,他总能搞的清清楚楚。当然,计算机除外。
偷跑去几次,修鬼把扑克机那种当年还算高科技的东西搞的清清楚楚。那里赌钱价码自己定,同样一百分,二十块、五十块、一百、直到五百一千,各种都有。但与赌场不同的是,赌场里越疯狂的赌徒玩的价码越高,而扑克机前玩着五百、一千一百分的人,往往是嫩手门外汉——每天机器在晚上结业之后,老板都会掀开扳子调出当天的记录,赚的太多的机器会调高出好牌的几率,赔钱的机器当然会狠狠的调低。
所以那些精明的人大多玩着二十一百分的局,当发现某台机器连续几天吃钱太多时,他们便会争抢着包下那台机子,把码加高,靠着别人的霉运发自己的财,而且这招屡试不爽。
“刚敲了几千块,那小子还玩这码,肯定人挺滑。”修鬼肯定说。
老k不理会这些,“又不是卸胳膊卸腿的,我还怕这点事?”
“咱都知道,不怕爷们就怕赖皮,我是怕这个。”修鬼解释说。
我明白过来修鬼不愿刚到影都便招惹麻烦,因为场子的事,汪洋可以替我们撑腰,而这点纯属自己临场发挥的臭脾气,汪洋很难借我们一点情面。
事情暂时搁下后,我觉得对小敏有点愧,不自觉我总多安排她出台。小厅看循环录像的台,我大多安排给其他小姐,而大厅两个来小时一场的简单活,小敏比其他人出的多的多。
老板有些不满,但我不在乎。“哥啥时候在大厅放五级片,我立马把小厅那群骚货全调来。”
老板打个哈哈掩了过去。影院与录像厅不同,片子大多按照香港那里划分。比三级片再刺激的四级、五级,根本不敢上映。老板以前见生意太冷,曾放过几天nc片。行话,就是美国的成人电影。客人没招来多少,罚款倒有上万。场子大,罚的也多。很多事都是这样,如果两个农民闹上法庭,绝不会张口让对方赔偿几百万的所谓的精神损失费。
熬到李桐放了寒假,我终于结束了两头奔波的劳碌命。念了半年的大学,对于电脑李桐还不如经常挂在网上聊骚的鸡头强,这让我们取笑了她很久。背后取笑。
李桐放假的第二天,汪洋打电话叫我出去吃饭,说是犒劳这半年里我的苦劳,但我清楚的知道,绝不会因为这一点小事。小李昕挖过人参后,也给我打了几次电话。这点倒与他姐姐很像,忘带功课本钱,忘带课间零食,就连忘让家长签字都会叫我过去帮忙。
我想拒绝,不过我开不了口,理由我不敢对其他哥们说:只因为小家伙每次电话里都叫我叔叔。我很喜欢这个词,每个年纪慢慢长大的男人,都会经历从哥哥到叔叔这段时间。身边所有的人不知为什么,总是称呼我“哥”,也许对我们这种人,哥、大哥,都是最近乎也最信赖的词。但对另一个我来说,我很喜欢有人叫我叔叔。这让我觉得自己脱掉了那层皮,有些成熟了,有些觉得自己可以与任何人勾肩搭背了。
因为这些事,修鬼提醒过我几次,终于,我觉得需要另一个人来提醒了。
饭吃的没有滋味,地点还是日本料理。汪洋喜欢吃虾,李桐替他点了一盘桑拿虾,我喜欢喝酒,李桐替我点了一杯纯净水。
我第一次见到桑拿虾。生虾放进盛着冷水的锅子里,投进去很多被烧红的石子,滋剌剌响过很久后,虾也随着冒起的蒸汽变成了红色。
我觉得很有趣,同样吃几只熟虾,这种做法却要贵了好多倍。服务员解释这是他们店里的招牌菜,还想罗嗦几句其中的美味时,汪洋突然把刚夹起的虾丢到了桌子上。看了看李桐惊讶的表情,汪洋刚刚皱起的眉头又松开,挥手示意服务员立即离开。
嗤笑了几声,汪洋摇头说:“这都是咱中国的玩意,以前没锅没碗,就拿着树皮整鱼虾吃。到现在,操,成鬼子菜了。”
我点点头,汪洋却接口说:“做人别忘本。”
我觉得话中有话,抬头看向汪洋时发现他正盯着我看。李桐觉得没劲,起身去卫生间,这使我简直抬不起头。
心想即使自己也不愿意把弟弟、侄子送给鸡头那些小子糟蹋,我尴尬的说:“迪吧都装修这么长时间了,过了年开业?”
“好饭不怕晚。”汪洋依然盯着我,半晌又笑了出来,“知道我有个儿吗?”
我摇头,汪洋却点头说:“挺多人都不知道,从小一直跟他姥姥、姥爷一起过。”
“都疼隔代的孩子,老人带小孩不行,太惯。”我说。
汪洋咋咋嘴,“在我身边他能学什么?像李昕那样?别人怕是怕他,有什么用?哥们是打出来闹出来的,一辈子不打不闹的,那是朋友,不是哥们。”
“我犯过那么多次错,我父母从来没真的怪过我。”我耸肩说,“难道我因为我父母抬不起头,我就得怪他们?”
“那是因为他们只有你。”汪洋平静说。
我忽然发现自己接不下去,找不到任何一句话反驳汪洋。虽然不习惯被他看扁,但至少这句话,我不能不相信。
“做人都不会,以后活成什么样又有啥劲?”过了好久,我努力顶嘴说:“行,明天我把电话号换了。”
“不用了。”汪洋看到李桐正往回走,低声说:“别带着鸡头他们,你自己陪小孩玩玩。”
看着汪洋,我忽然发现他不如我想象中坚强。或者他与我与修鬼、
第二百八十四章 重逢[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