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很意外,黑子随后打通了我的电话,车等在月亮湾,黑子说想亲自去一趟。
路上淅沥的雨顶着风砸在车窗上,我懒的没有用雨刷,黑子偶尔打开音响,偶尔又关闭一切声音。
“金笛的事妥当了?”黑子忽然问:“用不用我帮个忙?”
我沉默着摇头,没有心情询问他从哪知道的消息,刘宇探头想问,被我狠狠瞪了回去。
黑子轻轻笑了几声,“有些事不用记那么清楚。人往高处走,水也一样往高处流。”
我不解的看向黑子,黑子随手指向了挡风玻璃。
玻璃四角的水珠借着风正倔强的一点点向上爬着,果然与黑子说的一样。
也许有些牵强,但不能否认它的存在。风扭曲了它们的方向,甚至抹掉了它们的痕迹,不过它们仍耗费着那一点点生命向上蜿蜒。只有运气好的几滴才能攀到车窗顶,随后仍会被风扫掉,这不影响带给我的惊奇和惊讶。也许它们本就向往着那些,只不过我从没发现而已,尽管它们曾无数次出现在我的面前。
这很可笑,如同我在这个社会混着一样,也如同我埋葬的那些奢望一样。许多我们认为对的,坚定确信的,不一定是正确的,可惜大多数人也包括我只剩下了盲从。
我失神在这里,发现自己一直活的很腼腆。腼腆的经历,腼腆的忘记,其实自己并没有什么值得后悔的地方,因为我曾经连一个承诺都不敢藏下,更不用提像这些水珠一样逆反。
刘宇不屑的嘀咕了一句:“黑子哥别开玩了,那都风吹的。”
我半自嘲半认真的打开了雨刷,和黑子一样没有在乎刘宇的话。对于他这种举三反一的爷们,我实在无话可说。
在黑子的指点下我直接开到了陈家村的公墓。让我很吃惊,更多的则是嘲笑。
陈家村公墓可以用庞大来形容,也许可以加上一点点豪华。周围很多家殡仪和石碑店,个个都是门面光鲜。甚至有家店在门口打着让我苦笑不得的广告:荣幸聘请到某某书画名家为墓碑题名之类。
一个死人的名字不会因为被其他玩意炫耀过而更加隆重,可是这操蛋的社会只会将一个个本应该隆重的名字淹没。
与这些店比起来,旁边的住宅少的可怜。最高最后老式的三层楼,而且破烂不堪。公墓周围明显间隔着一段空地,挨着墓地一侧是公路,另一侧则是土路。
曾经是在地上密密麻麻爬着的人创造了这个社会,但到现在,却是人在适应着这个社会。也许那些出的起钱的死人们,住的条件要远远好于这些活人。
黑子打了几个电话,没有回答什么,只是问了问情况。我半只胳膊耷拉在窗边抽着烟,不时还得提醒刘宇的烟灰别落在车里。黑子是个讲究的男人,曾经喝高了在车里吐过,我把车开去洗后,他硬是让我换掉了车里的所有坐垫和椅套。
黑子心情似乎不错,挂上电话后翻出小铁盒丢给我和二郎两根细长的美国雪茄。
这种考验耐心的玩意我很少碰,黑子也没有精细到用这些来打扮自己,接过雪茄后我愣了很久。
帮黑子点上火之后,我才叼在嘴里裹起来。
黑子突然对二郎笑着说:“你得多学着点,见见世面。”
二郎不知所措的瞟着雪茄,黑子解释说:“好这口的人都知道,雪茄的烟灰不能弹,抽雪茄的时候也不能把烟吞进嗓子里。”
“那还抽个什么劲?”二郎心直口快的说,发觉自己说错了话,只能转头看向我。
我无所谓的说:“别看我,这个我解释不了。我记得我小时侯学烟,总觉得不把烟吞进肚子就是耍花架,结果到现在,吞下去的才是乡下人。”
“操,人呐,就会想法子折腾自己。”二郎尴尬的赔笑。
黑子摊手承认说:“张栋就是不懂这个理,把钱咽进肚里的、揣进兜里的,都是不知道怎么混社会的人。捞钱不要紧,你得让人看见你出过力、受过苦,哪怕装出来的也行。栽进去的人十有都是眼红他的人太多了。其实这社会上哪个不贪?没那机会而已。”
我连连点头,随后再次打电话给毛毛,解释自己正跟着黑子。毛毛反常的没有嬉笑,骂骂咧咧的嘟囔着陈家村的人不上道。
套了几句话后我才知道,亮子的哥们堵到红梅没沉的住气,两个小子冲上去拽人,结果被村里的人围住狠敲了一顿。分局没出人,倒是红梅的舅舅张栋找人带走了他们。
结果不用猜,这两个哥们肯定得被大修理一顿。
跑掉的哥们立即通知了亮子,这造成了亮子和毛毛火烧火燎一样的着急。
 
第二百六十一章 墓地[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