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三轮司机也一样,新市长本来已经取缔这种交通工具,能通过我们断了他们的活路,警察也乐的清闲。为了一个所谓的城市市容而一下子让三轮司机像过街老鼠一样四处躲着藏着,这里到底有什么意义我看不懂。再漂亮的街道也只是街道,再肮脏的生活还是生活,并不会因为多了几棵树、少了几辆落后碍眼的工具,就会使老百姓生活真正富裕起来。
我多少对这些三轮司机有些同情,为了那两块三块的车费迎风挨冻,偏偏还得摆出笑脸冲每个行人讨生意,这本身就是件难事。我很少去赶走他们,一起在停车场干活的还有七八个人,都是本地的,也不愿过去掉价翻脸。欺负人得挑挑,那种被生活逼的挨冻挨苦的人我们不动手,这种人逼急了愿意拼命。
政府设置的这个停车场,因为有管理费,大多数司机都不肯进来做生意。警察也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管着,确实很头疼——出租车聚到大街上容易发生意外。亮子接手这片以后交给了毛毛管,别说,有的时候我们办事比警察要容易的多。很多人都是这样,不动拳头,他还会一直赖着讲理。等真出意外的时候,这些理还有什么用?
这大概是我干的最安心的活,有警察帮着,有亮子那种人罩着,根本没什么后怕。不过也挺遭罪,半夜还得站在出站口外面等着,遇见人必须换上笑问长问短,拉着去安排车。
有次一个刚从我们这离开的客人突然返回来,拽着我们气急败坏的想问清楚刚才载他走的出租的车牌。他的手机掉后座忘记拿,自己打过电话,已经被关机了。
这种事我们不愿意管,不过客人看起来并不是什么有钱人,难得买个电话充场面,当时难过的直拍他自己的脸蛋。
我看不下去,接连问了许多司机才要到那个司机的电话。有点麻烦,司机放下客人后又接了活,送到郊区一片民房红灯区。那里都是三十一次的直来小姐,去那里的客人也都是些穷的叮当乱响却好色如命的孬货。
那天晚上自己算体会到管闲事的麻烦,我陪着客人赶到那里,司机平常也得靠我们吃饭,自然等在原地给我指点。
电话果然是被后乘车的两个小子拿去,胆子不大,我吓了几句就把电话交了出来。
拿到电话以后,客人请我和司机搓了一顿,还要塞给我钱。我不是为了钱才混,能让别人觉得自己可以把事办干净,我已经很高兴。
第二天站前交通大队的人来找过我,客人是外地人,据说跑到交通大队赞扬他们工作热诚,可能把我当成在那里上班的人。
确实哭笑不得,因为这事毛毛把我骂了一顿,大概意思是说我没个混子样,不要老实巴交让人看扁,“马路蹶子(我们对交警的别称)有什么可当的,你跟着我,别让人看花眼了。”
话是这么说,毛毛也有点高兴。自己小弟傻呵呵办件好人好事,他起码多点吹牛逼的材料。
经常在车站接客人的司机都知道毛毛与亮子的名字,见到我们过去赶车也痛快的跑掉,所以那段时间只是动动嗓子,没打过什么架。偶尔有在其他道口偷摸接客的司机,都被我们逮到后交给了警察。他们想赚钱,我们也得混饭吃。混到我现在这样,不比他们强多少,所以原先那点同情不满都飞掉了,跑起来抓人的时候我比谁都快。
有个叫白菜的哥们挺有意思,附近农村出来的。当年水果好卖的时候家里存了点钱,但是不一小心上了个人集资的当,十来万拿出去就再也没见影子。老爹盼着望着派出所能逮到人,三四年盼下来,盼出个白内障。白菜家里有媳妇,也不能只靠着老人,于是跑出来打工。吃点苦,脾气也不大好,一气之下闹出事走上了这条道。
不是什么大事,白菜来到城里没活干,想买台摩托拉拉客人。图便宜,买了一台赃车。被抓到以后白菜想不开,找到卖车的人捅了几刀。人得认命,遇上这种事不能上火。白菜家东借西借平了这件事,白菜却觉得没脸继续在乡下住着,干脆跑城里找哥们胡混。通过人认识了毛毛,在车站这已经干了两年多,算是干的最久的一个了。
白菜是个讲究人,办事不占别人便宜,钉是钉卯是卯。不过一个男人把钱算的太清楚,反而让人觉得难交。我跟他关系处的还不错,平常钱都放在他那里,让他给我带饭带烟。信得过一个人,那个人自然也觉得我把他当朋友看,渐渐白菜把我当成弟弟,什么事都护着我点。
但我怎么也想不到,终究我却把他害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瓜分[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