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门的时候韩津愣住了,悄悄跟到门口问:“你今天找海滨?”
“嗯。”东子、和尚那几个人还在床上闹,我瞟了他们一眼,“我又不是去拼命,谈谈,把事情说清楚,要个面子。”
“哦。”韩津放心的点点头,随即问:“就自己去?”
我轻轻笑着,把她推了回去,“警察局又不是我开的,我还真能闹出什么事?不找东子他们了,人去多了麻烦。”
韩津没少听东子骂海滨的不是,我自己一个人去她反而更放心。这年头打架不流行什么单打独斗,谁能叫到人谁就牛逼。海滨从来不落单,我自然不会傻到跟一群人玩派头。
当然,这是她的想法。人要是恨起来,总喜欢把自己塞到没人的角落。我不想找这些哥们帮忙,一是怕事后山屁哥挑他们的毛病,二是希望全世界都不帮我,让我觉得所有人都对不住我,让我可以安安静静解决麻烦。这种想法不奇怪,人活着,不管他占了多大的便宜,他总会认为别人在亏欠他。而且亏欠的越多,他活的越有资本,越有趣味。吃了亏才会想要回来,人不就是为了抢得更多才活着吗?
我挺可笑的,虽然决定找海滨聊聊以前结下的梁子,不过心里却不知道这个“聊聊”应该到什么程度。我揣着刀子,但我没想过捅他。混子带家伙,更多的是想镇住别人,保住自己。那种遇见事情就往别人肚子上扎的家伙,要么是傻逼,要么是英雄。说到底,除了有钱有势的人以外,其他动不动想弄出点事的人脑子都不正常,他们不是想玩死对头,而是想玩死自己。
我脑子还没浑到家,也就因为这点我一直混不出名声。溜溜达达,我先回了饭店,有点像告别仪式,自己都觉得丢人。
大波正在饭店忙活,眼角肿的很高。见我进门,大波低着头跑过来递了一根黄山,半天也没说出什么话。
哥们都说我这辈子就长了一个穷肚子,喜欢吃的喝的都是不值钱的玩意。中华熊猫抽不惯,洋烟除了骆驼以外我都不碰,黄山大概是我唯一抽的起的奢侈货。心情太好或太坏的时候,我都会让鸡头破财买两包给我,没想到大波记在了心里。
面条从柜台下面拿出两条没开封的黄山,冲我摇着:“峰哥,大波哥可算卖了血了。你就别跟他支气,有什么事揭过去算了。”
我瞅着大波的窝囊样,掏出打火机先给他点上了烟,“屁大个事,你当我心眼那么小?斧头哪去了,我得好好训训这小子,自己哥们也使这么大的劲。”
我猜我笑的样子很难看,大波一时间拼命点头,摇头,终于开口说:“不怪斧头,我自己贱。”
“行了,别跟我整虚的了。”我把大波塞过来的黄山推给了他,冲面条喊:“把那两条烟记账上吧,就算自己进的。把钱退给大波,三百多块钱干什么不好?”
面条笑眯眯的点头答应,随后又开始罗里八嗦的跟大波唠叨,大概意思说他太见外。不过说的太快,我竟然听不清楚。
“峰哥,把哥们都叫出来吧,晚上我安排一顿。”大波从面条那里接过钱,凑到我身边说。
我没拒绝,一个朋友想表达感谢的时候,还是接受比较好。欠人情的滋味就像扛上了石头,真把他当哥们,就别介意让他拿这块石头砸自己。“你自己打电话吧,订好地方再告诉我。”
大波喜出望外的跑到柜台,忽然想起了什么,扭头问:“你有事?”
“操,我天天闲的,能有什么事?”我急忙摇头,“我去买点东西,晚上人到了给我打电话。”
我说完就走出了饭店,生怕再罗嗦几句泄了底。
海滨的桑拿白天人不多,楼下公共浴池连蒸汽都没开,我去的时候几个客人正与服务员理论。
“妈的,五块钱洗个澡还挑三拣四。不爱洗就滚,谁还指得你们赚钱?”海滨的声音很高,但没他脑袋仰的高。从眼皮底下看人的滋味我没尝过,不过我想海滨已经尝腻了。
有个客人受不了海滨的气,扯着嗓子开始骂。我不得不佩服他的勇气,在没出事之前每个男人都爱装出打抱不平的操行。
海滨登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急冲冲跑过去想动手,其他几个服务员急忙拉住了他,大声小声劝着海滨不要跟那种人一般见识。
看戏的感觉不错,我第一次发现海滨原来跟我一样,也是替别人卖脸的野狗。只不过他出于爱好,而我是选择了一条与自己想象出了差错的路。
海滨的几个兄弟听到下面闹了起来,纷纷从楼上跑出来露脸。尽管没动手,但已经吓的客人老老实实跑回了浴池。
“真牛逼。”人走干净后,我声音不大不小的念叨着。
第一百零四章 惊吓[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