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耸肩回答:“病好了?罪遭够了,也该享福了。”
二郎撇嘴反驳:“操,他根本就没有病。当初他老婆嫌弃他太穷买不起房子才跟别人跑的。这老头一狠心,装了四年哑巴。就连自己儿子都不知道。前几天单位照顾他是残疾人,分了一套房子给他。房照到手以后他才开口说话的。”
我听完很惊讶,倒不是因为这个故事有什么转折,而是惊讶于刘哑巴的毅力。
“我靠,四年!”鸡头边佩服边叹息说:“哪怕让我三天不说话,我都得憋死。这老头真凶,一下憋了四年,就为了一套房子。”
“不错了,知足吧。”修鬼含着烟不满的说:“遭四年罪弄套房子,要是他不装哑巴,这辈子还得住在市场的棚子里。真的,我家的鸡笼子都比他那里暖和。”
鸡头眨着眼寻思一会,抬头问我:“阿峰,换成你,能遭那种罪吗?”
我愣了一下,四年,那么长的时间强迫自己不说出任何心里的想法,可以哭可以笑,但是面对自己孩子的时候,竟然不可以叫一声“儿子”。因为他是哑巴,市场里人总拿他开玩笑,打他骂他的时候我只见过他呜咽的叫几声,现在想想我居然没有一点点责怪他虚伪的念头,这都是被逼出来的,被那三四十平米的水泥地逼出来的。
“这社会啊,还是穷点好。”我把烟头塞进了酒瓶子,“咱父母那时候都穷,但是也没听说谁因为没房子去装哑巴,还他妈装了四年。大不了喝粥的时候多灌点水,起码晚上有个落脚的地方。等以后我混不下去,我直接找根绳子去市政府门口上吊,怎么滴咱也混一个国葬,棺材钱他们总得给我出吧?”
“你别说废话了。”二郎戳着我的脑袋说:“前阵子天天有老头老太太去市政府门口站岗闹意见,说退休太早,现在开的工资吃饭都吃不起。但是你看过有谁站出来替他们说话了吗?那群逼干部在位的时候大吃大喝,退休每个月还是几千块,咱以前那些朋友天天蹲在锅炉房里倒班,一个月不也就四百五百吗?你要是去那上吊,没等死透,人家就把你毙了,这叫扰乱治安!”
这话虽然偏激,但是确实没错。我三爷抗美援朝的时候挨过枪子,亲手毙掉几十个美国鬼子,结果现在每个月还得靠亲戚救济才能活下来,身体里的子弹都没钱动手术拿出来。可是看看那些国营干部,我不知道他们干过什么,但是无论他们有什么功绩,也比不上那些用命插红旗的战士,也比不上一辈子住在公共宿舍依然不吭一声继续劳动的老百姓吧?
“行啦,瞎操那份心干嘛?”修鬼无聊的把脚搭在桌边,不小心把酒杯碰到了地上。服务生刚好进来送菜,看到酒杯打破时有些不满的哼了一声。
“哼个屁!”东子顺手又砸了一个酒杯,服务生吓的菜也没放就跑了出去。
我想起在座的人大概东子家是最穷的,听了刚才的话他一定心情不好,也没有责怪他乱发脾气,笑着说:“咱在这发牢骚也没用,以后谁混出息了,多记得点朋友,别狼心狗肺的忘本。”
都是涉世未深的人,这些话并没有什么作用。真发财了,我猜没几个人还会伸手拉其他人,免得沾一手腥臊。
和尚奸笑的替鸡头敬了一杯酒,“鸡哥,以后我就跟你混了。下次出去带着我,让我长长见识也赚点钱花。”
这两个烂货臭味相投,我眯缝着眼睛说:“鸡头,你带着他吧,我现在也没什么事,连顿饭都请不起他们。”
鸡头连忙摆手说:“我操,饶了我吧。要是我带他出去,我怕小姐都没有时间出台了,天天都得被他拉到被窝里。”
听完他的话,所有人都笑了,和尚也笑了,“我他妈就那么没出息?”
“要是你脱了裤子从大树上划下来,我就答应带你走。”鸡头指着窗外的银杏树说。
树很高,树干被修饰的很干净,起码比我们干净。和尚不解的问:“为什么做那个?”
“把你那两个球磨碎了我才放心。”鸡头闷闷的笑着。
和尚挠着光头,很冷静的问:“万一只碎了一个怎么办?”
“继续磨,他妈的,给你留一个更方便了,单股的,射起来更快。”鸡头同样郑重的解释。
这次大家笑的声音更大,新换来的服务生是个女孩子,听到我们的话她站在门口没敢进来,脸红扑扑的样子很可爱。
第三十九章 哑巴[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