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说笑声音随着他的离座和出门,顿时突破了一切束缚而热烈起来。听到有人很放开地说:“诶,是我听错了还是…咱大书记没公布罪犯到底是哪个呀?”笑声顿时向积聚压力后喷薄而出的香槟般爆发于全场。
这时讲桌前的主人换成了围巾有些松开的薛蓓淇。她抬起的右手向下压了压,然后说:“要不我来公布吧,如果大家确实都想知道的话,不过,我还是想给他留一个更好心态改正的余地,所以,既然齐书记这次没有说,我也就选择——程裕昆,你不用举手,我知道你想说的是什么,偏不给你机会。”
“可我觉得吧,作为惩前毖后——”程裕昆还是站起来说,并且周围张望的举动,有号召大家支持的意味。
“啪!”薛蓓淇猛然打断他说话地拍了一下桌子,声音清脆得令人担心她的手掌如此和廉价但坚硬的塑料桌面对抗会否很痛——“好了,你少在这起哄啊,又不是你写的,逞什么能?我说一下另一个问题就散会,你别再耽误了人家早班的下班时间了吧。是这样,前两天国际那边有篇报道日本卫生间整洁程度的稿件,本来这没什么,但在结尾说日本人厕所干净,但心灵肮脏,把不必搞得很干净的厕所很认真地清理,却没一个做好心理卫生,人人都心灵龌龊、干尽坏事,是不知国家应该管理的轻重顺序。我请作者注意,我们是全世界都可以看到的网络,这种不负责任的话,遭到抗议你负得了责吗?不要说日本是一个上亿人口的国家,就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国,我们也不能这么简单地咒骂呀,这种话如果只是网友的一两句评论,随他怎么说,可哪能作为正经报道的正文发出去?”
“话不能这么说吧?”站在门口的卜呈仁大声道,“我们中国人这点骨气还…妈的,我这肚子是怎么了?”随着声音忽然减小,他表情扭曲地手按着肚子,紧接着又挪到屁股,肩膀则顶着标有“拉”的玻璃门想出去,但违反构造所挤出的一点点小缝隙,哪里容得他硕大的躯体,一旁有人赶紧拉开另半边,捂着鼻子看他想跑但只能有点踉跄地快步离去。
薛蓓淇很是不可理喻的表情朝天出口气后,双手拍了一下桌面,起身道:“最近稿件问题出得比较集中,公司肯定会组织一次学习,之前会对问题严重的人员进行处分,当事人就自己都有个心理准备吧。”
说罢,拉开松动得更加明显的围巾向后一甩,几步便离开了会场。坐在正对讲桌的陈沐春怔怔地看看半敞开的入口有两秒后,说了声“散会”。
“老岳,搞这样风声很紧似的白色恐怖,何苦呢,是吧?”原本想抓紧回去赶稿的我,正急着从更多不紧不慢的人中穿行出门,尤振财的说话在我耳边响起。虽然他的声音并不很有特点,我也和他并不熟,却能即刻不看也分辨出是谁的,原因,在于这样称呼我的他是唯一一个。一旁路过的佟过露出和花缙刚一样总是笑眯眯的神情说:“厕所那报道也确实该警告一下,太没水平了也。”
尤振财才说:“这事得分怎么——”佟过已经快走两步,询问与他同组的一个30来岁女子排班的事情去了。
“还是别当着这么多人发表意见。”尤振财凑近小声说。我只点点头,奇怪只和他吃午饭时打过几回招呼,并没怎么认真对话过,今天不知为什么要向我吐露感受,而且听他继续说:“就这帮,别看一个个88、89,甚至90后,都鬼着呢,像那个樊静文,最能算计,有一次算了,以后有机会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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